第三百零八章 天子胸懷(1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1800 字 2020-07-04

養心殿內,氣氛肅煞。

隆安帝看著賈薔,聲音和冰渣子一樣,問道:「賈薔,你可有話說?」

賈薔不疾不徐道:「臣當然有話說。」

隆安帝冷笑一聲道:「好,既然你請了太夫人進宮,朕就給你這個體面。」

賈薔謝恩後,卻轉向看著李曜,問道:「敢問二皇子,若薛氏女入王府,你可會遷怒於她,凌虐於她?」

李曜哼了聲,含怒道:「既然入我府中,自然是我的人,又怎會遷怒凌虐於她?」

賈薔點了點頭,再道:「那你心中是否恨臣?」

李曜冷笑一聲,道:「我區區一個輔國公,怎敢恨你寧國府的一等侯?」

話音剛落,卻聽賈薔怒聲爆喝:「你還敢說謊!當著皇上、皇後的面,你居然還敢說謊!你簡直無可救葯!」

李曜都被這莫名其妙的發作給震懵了,看著賈薔道:「你……你胡說甚么,我說了什么謊?」

賈薔目光凌厲,看著李曜逼問道:「臣再問殿下一次,你心中是否恨臣?當著臣之君父,汝之皇父的面,你再說一次,到底恨不恨臣?」

李曜面色發白,張了張口,最後在隆安帝眯起眼眸的注視下,一咬牙道:「你屢屢對我不恭,我當然恨你!」

然後就見隆安帝和尹皇後的眼神,似乎都一下黯淡了下來,心里登時一慌,似乎在想到底哪犯了錯……

然而賈薔又怎會給他悔改的時間?

賈薔以極其冷靜的語氣道:「臣在下江南前,與殿下素不相識,連丁點瓜葛都沒有。直到下江南後,助半山公和林鹽院,鏟除了劣跡斑斑惡行滿滿的八大鹽商之一白氏,無意中斷了殿下的銀窩子,這才第一次與殿下產生了牽連。

至回京後,臣奉旨徹查天狼庄並立威營謀逆大案,使打草驚蛇計,查抄了金門樓,臣在查抄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原來那里又是殿下的產業,也根本想不到,那處販賣人口、逼良為娼、設局引人賭博害人家破人亡的藏污納垢之地,竟會是殿下的買賣!

俗話說的好:斷人財路,不共戴天!這話原沒錯,殿下也有理由恨臣。

可是殿下,臣辦的是公差,奉的是上命!

臣與殿下連絲毫私人恩怨和私利紛爭都沒有!

殿下你亦非尋常百姓,你是天子之子,你是天家中人。

白家伏殺臣,臣幾身死,然臣無怨無悔。

立威營亦要殺臣,臣幾身死,然臣同樣無怨無悔。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即便身死,亦是臣之本分也!

可是殿下,臣奉皇命為天子辦事,你卻因此而恨臣,你覺得臣該服氣嗎?

你的所作所為,你的胸襟氣魄,是一個天家皇子該有的嗎?

簡直荒唐!

臣辦的是皇差啊,你憑甚么恨臣?!」

李曜被繞懵了,他臉上神情慌張,口不擇言道:「賈薔,你……你胡言甚么?甚么亂七八糟的……」

賈薔卻失望的繼續道:「若只如此,臣仍敬你,因為你是皇子,尊卑有別。可是,你居然敢在皇上和皇後面前說謊。臣簡直無法想象,甚么樣的人,敢在君父國母面前說謊。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在干甚么?殿下,臣再問你一次,薛家女入恪勤郡王府,你會不會折辱凌虐她?這是臣最後一次問你。」

在隆安帝和尹皇後並尹家太夫人的注視下,李曜面色慘白,滿頭大汗,他不明白,這個賈薔為何如此陰險,如此狠毒,如此咄咄逼人!

看著他遲遲不肯言,賈薔回過頭來,對隆安帝道:「陛下,這便是臣之言。」又對尹皇後道:「薛家乃紫薇舍人之後,與賈家親厚近百年,如今薛家人丁凋零,只余一寡居之婦和一子一女,寄居賈家。必是有人知道,臣與薛家子親如手足,又知道二殿下與臣有仇,才故意將薛家女指給二殿下。因白氏並金門樓之過,薛家女入王府後,勢必難以保全。皇上、娘娘面前臣不敢說謊,也不會說謊,若果真到了那一日,臣必深恨二殿下!這便是此計之毒辣所在,這是逼臣,深恨君父之子。」

隆安帝淡漠道:「若果真到了那一步,你准備怎么做?」

賈薔沉默稍許,道:「臣一定會時刻關注著二殿下,然後尋其過錯,與諸大臣一道,上書請求陛下,廢黜此子,圈禁起來。」

此言一出,尹皇後、尹家太夫人和四皇子李時、五皇子李暄都面色大變,驚呆了看著賈薔。

隆安帝更是大笑一聲,譏諷問道:「你要逼著朕,廢了自己的兒子,還圈了他?」

賈薔並不畏懼的看著隆安帝,道:「陛下,這世上如果說還有誰無比希望大燕江山萬萬年,萬世不易,臣以為,一定是臣這樣的世勛之族。因為只要大燕萬世不易,臣之族的富貴,便會與國同戚!這大燕,當然是皇上的大燕,是天家的大燕。但臣以為,這大燕,同樣也是臣等勛貴的大燕!一個因臣子辦公差而記恨臣子的皇子,其德行,遠不能配其位。明君在上,臣為何不能彈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