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狠狠瞪的李氏一眼後,心里疑惑當初那位天真俏皮的李家大小姐,怎么成了這等模樣。
他對賈薔道:「此事我知道了,薔哥兒放心便是。等他們養好傷後,能留京城的留京城,不能留的,我會讓他們回金陵老家。」
賈薔聞言,不再多言甚么,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早上時候皇上還傳旨給我,讓我在家安生幾日,不敢在外面多留。」
王子騰哈哈笑道:「如今論聖眷,再無人能與薔哥兒相提並論。皇上和皇後娘娘待你,分明是以子侄相論。咱們四家往後這一代,就要看你的了。」
賈薔笑了笑,又謙遜兩句後,問王夫人和鳳姐兒道:「太太和二嬸嬸是要一並回,還是住一宿再回?」
王夫人微笑搖頭道:「哪里能住得下,家里老太太在,我們沒有住在外面的道理……娘家也不行。」
眾人都笑了起來,鳳姐兒雖極想留下來關照她親弟王仁,可也知道沒有這樣的規矩,便只能和王夫人一道回。
只是她又想起:「三妹妹還在里面,和瑜晴她們頑呢。」
王子騰想了想,道:「都叫出來罷,薔哥兒不是外人。」
王夫人也點頭道:「原是至親,合該見見。」
李氏自然不反對,只是心想道:現在見有個屁用!這姑奶奶也是不行,賈家既然有這樣一個哥兒,不提手里那么大一座國公府的家業,單憑這相貌,也早該帶到王家來了。
哪怕只當半個女婿,成一個兼祧的女婿,那她也能好好說道說道,今兒非讓他給王義他們報個大仇不可。
未幾,就見探春和三四個王家姑娘出來。
許是早從探春口中得聞了賈薔諸事,如今再看他生成這個模樣,一個個粉面含羞,不敢直視。
鳳姐兒將她們的模樣看在眼里,心中只想笑。
放在尋常人家,她這些表姊妹也算是好的。
可如何能與黛玉、寶釵之流可比?
薛家大傻子幾次三番想將寶釵托付給賈薔,都被賈薔婉拒了,何況這些?
果不其然,賈薔連多余一眼都未瞧,只依禮見了見罷。
王子騰看在眼里,心中有數,猶豫了下,又道:「讓安哥兒、雲哥兒也來見一見罷。」
聽聞此言,堂上諸人的面色都變了變,倒是角落里兩個衣著不起眼的婦人,眼神一下亮了起來。
李氏皺眉道:「讓他們來見甚么?豈不慢怠了貴客?」
王子騰臉一黑,鳳姐兒在一旁對賈薔悄聲解釋了下:「那兩個是舅舅的庶子。」
賈薔揚了揚眉尖,道:「英雄又何論出處?雖是庶出,想來也是讀過書習過武的,見見又何妨?」
王子騰與角落里的婦人微微頷首後,那兩婦人眼中噙淚,急急出去叫人。
沒多久,就見兩個沉默低調的連頭都不敢正經抬的年輕人進來,與賈薔見了禮。
賈薔也客氣了兩句:「沉穩有靜氣,如今也算相識了,得閑往寧國府上去見。」
說罷,便奉著王夫人、鳳姐兒和探春上了馬車。
往正門走去的時候,賈薔對王子騰輕聲道:「舅老爺,如今王家提掌豐台大營,手握重兵。我雖只是名義上的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但較起真兒來,連幫閑算在里面,手下也有數萬兵馬。所以,素日來,我都不敢與王家走的太近,往後也不好在明面上太親近,實在太犯忌諱了。這一點,舅老爺多體諒。」
王子騰聞言悚然而驚,虎目隱隱駭然的看向賈薔,然而賈薔卻沒有再多說甚么,待商卓牽馬過來,他翻身上馬後,與王子騰拱手一禮,告辭離去。
等賈家一行人走了許久,王子騰才回過神來,滿腹心事的回到了三槐堂。
見他回來,李氏忙迎上前去,抱怨道:「果然不是一家人,說的那樣好聽,寶玉挨打,他就狠狠打回來。義哥兒他們挨打,反倒成了白白挨打了,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老爺可別被他哄了去……」
「你懂個屁,婦人之見!!」
王子騰當著兒女子侄媳婦的面不好多說,訓斥了句後,沉聲道:「等他們養好傷,全部入軍中打熬。吃不得苦的,就回金陵老家去,不要在京城留著,丟人現眼不說,還害人害己!就這等貨色,也有臉子被人奉承為年輕俊傑?」
說罷,一甩袖袍,往書房而去。
原本他也以為,林如海和賈薔回京後,都是要做刀去砍堅石,早晚粉身碎骨的下場。
可如今再看,勢態明顯發生了變化。
如此一來,王家對賈家的態度也該隨之改變。
與京中諸高門相比,王家的家底還是弱了些,若不借助賈家的勢力,王家何時才能真正站穩立足?
只要賈家能鼎立相助,讓他徹底掌握了豐台大營,到那時,王家就有足夠的底氣說話了……
再加上,他也沒想到賈薔能有如此見識,背後站著的那位林如海,想來更加了得。
所以,和賈家走的更近些,才是王家的正道!
王子騰打定主意,等沒人的時候,再好好教教李氏,該怎么做人……
……
ps:我隱約還能回味起有幾章存稿時那種安心的幸福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