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遷怒(1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1899 字 2020-08-02

「皇上,此事,是天下女子之事,不若就交給臣妾來辦罷。」

尹皇後看著隆安帝肅穆甚至含煞的面色,輕聲笑道。

一個帝王,就算此事影響再大,難道還能讓隆安帝傳旨,說天下女人從此不能再用布條裹奶了?

也只有賈薔這種對所謂的清譽不甚看重者,才會喊出奶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話來。

這話傳出去,必會讓人啐成老狗!

隆安帝看了看尹皇後,捏了捏眉心,搖了搖頭道:「難!」

那些士大夫們,就算回過頭來悄悄讓他們的老婆、兒媳放了胸,表面上也會大罵此事。

說不得,還不准讓她們女兒放胸。

除非充作男孩養的,否則到了十一二三歲,難免往身前勒一條……

即便是帝後之尊,也沒有強讓人家放胸的道理。

且這個詞上了聖旨,根本發不下去,就會被六科給事中給封駁回來。

因為在士大夫的眼里,實在荒唐!

尹皇後仔細想了想,鳳眸最終還是落在了賈薔身上,問道:「此事既然是你的手尾,賈薔,你有甚么法子?」

賈薔躬身道:「皇上,娘娘,臣以為,這件事倒不必由朝廷發甚么聲,或者暫時不必。不如,就讓民間先喧囂鼓盪起來。事情畢竟是真的,將准確的數據往外散一散,臣想,除非是極自私自利的迂夫子,自認死守禮節的衛道士外,大多數人還是會三思而行。且臣也不記得,《周禮》之上,有哪一條非要逼著婦人裹胸的。」

聽他一口一個「裹胸」,隆安帝都不知道該怎么罵他了。

這是甚么好詞么?

尹皇後也哭笑不得,對隆安帝道:「可見還是個孩子,和五兒當年差不離兒,也難怪五兒死活要他去內務府搭伙。」

隆安帝哼了聲,譏諷道:「都是一路貨色!」

尹皇後對賈薔叮囑道:「一來你出身大功於國的勛貴之族,年紀還這樣小,二來皇上與林大人君臣情分不同,你是他的弟子,以後還是他的姑爺,你和尹家又有那么一層關系,更不必說你大姑姑就在宮里當貴妃,所以皇上待你,不止是君臣位份,也拿你當子侄晚輩對待。你要忠心王事,莫要辜負了這份聖眷,更不能恃寵而驕,壞了皇上的體面。果真如此,哪個也救不了你。本宮的皇兒犯了大罪過,尚且被嚴懲,更何況是你?你記下了?」

賈薔大禮拜道:「回娘娘的話,臣記下了。其實娘娘便是不叮囑,臣先生也幾乎日日提點臣,行事要嚴謹,但也不必怕甚么。不必怕做錯事,只要忠於王事,心懷忠義之心,便是有些小過錯,皇上也不會怪罪。但若是口口聲聲喊著口號,實則懶惰無為,甚至做壞事,那也躲不過皇上的眼睛,教臣切記一點,莫要自作聰明,自以為是。只要記住這些,旁的不用擔心……」

尹皇後聞言氣笑,對隆安帝道:「他這是在懟臣妾?」

賈薔忙道:「臣怎敢對娘娘不敬?臣還請娘娘賜一副墨寶呢。」

看著下面俊秀的臉上堆笑的賈薔,尹皇後似笑非笑道:「你一個外臣,要本宮的墨寶做甚?」

賈薔笑道:「臣在西斜街設了一會館,東路院是一擂台,且不多說。西路院則是幾十個門鋪,只為婦人和嬰孩服務,里面自上而下,從管事到伙計,也全是婦人。其中就有專門賣替代婦人裹胸之物!臣斗膽,想請娘娘書寫一份『女子本弱,為母則強』的聯對,懸在西路院大門前。如此,也算是宮里的一個態度。若果真能解裹胸之禍,娘娘功德無量!」

尹皇後啐笑道:「賈薔,你還真是不老實,跟個猴兒一樣精!分明想利用本宮,替你那勞什子會館立個牌面,還說的如此大義凜然。你想得好事!」

賈薔嘿嘿笑了笑,道:「娘娘,聖駕之前臣不敢虛言,或有小算盤,但終究還是以大義為主,否則,臣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要求。」

尹皇後卻未理他,而是對隆安帝道:「五兒先前說他會弄銀子,皇上和臣妾只當他胡鬧。如今瞧著,他還真有一顆奸商的心!皇上瞧瞧,他連臣妾的主意都敢打!」

隆安帝目光審視的看著賈薔,冷笑了聲,沒言語。

他近來也發現了,沒想到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居然還真是個小財神。

若不然,怎么養得起那么多人手?

尹皇後不知此事,但她一看隆安帝的眼神,心里便是一怔,這眼神可有些不善,出了甚么事?

就聽隆安帝道:「賈薔,內務府缺銀子,虧空太多,五省至今仍未下雨,你既有理財之能,可有何教朕?」頓了頓又道:「抄家之言就不必提了,能抄朕還用你教?」

賈薔干咳了聲,搖頭道:「皇上,臣先前和恪和郡王說的明白,內務府想賺銀子,簡直不要太容易。但前提是,將內務府整肅明白。否則,臣就果真是善財童子,也填不滿那些無底洞。」

有沒有辦法?其實還是有的。

但現在敢不敢拿出來用?

真不敢!

果真賣弄一次,往後就再別想得閑了,絞盡腦汁給那群宗室大爺賣命賺錢罷。

關鍵,還落不到一分好。

聽聞賈薔之言,隆安帝也沒再說甚么。

尹皇後說的不錯,隆安帝對他如同子侄輩。

但隆安帝的子侄多的是,且多沒甚么好臉子……

尹皇後倒親切許多,溫聲笑道:「這件事,你總要記掛在心上才是。心里要有數,既然有這份才能,就不能只顧著自家享福受用。多為皇上出份力,方不辜負皇恩。」

賈薔明白,點頭道:「臣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