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綉衣衛出動了幾百人,緹騎都來了,半個戶部的官兒都被抓空!!
嘖嘖嘖,那黃益可是荊朝雲的得意門生啊,卻也保不住了。
戶部其他人無不震怖,人人自危。
又是你那岳父老子出面,宣布其他人只要三日內償還干凈舊賬,就不查不抓了,讓綉衣衛也撤了。
如此一來,戶部還不人人歸心?
從今兒起,戶部姓林了。厲害啊!」
賈薔聞言都懵了,這么大的事,他居然連根毛的消息都不知道!
尹家太夫人看他是這個神情,就笑了出來,道:「林侍郎是真正的高人,你們這些小輩,還要好好學著。行事之縝密,滴水不漏。薔兒也還不知有此事?」
賈薔眨了眨眼,搖頭道:「不知道啊!早上還見到先生,先生也只是提點了下趙國公那邊的動靜,讓我多留神,多跟那位學學……臨了就說了句,他要去趟戶部。」
說到最後,賈薔自己都笑了起來。
那可是戶部啊!!
見他樂成這樣,尹朝不高興了,吃味道:「你小子別得意!戶部那邊就是個爛攤子,現在處處都在用錢,雖然兩湖下了雨,可甘肅、山東沒有。接下來,有你那岳父老子頭疼的地方。我看他那身子骨兒,夠嗆!」
賈薔聞言,起身就要告辭。
可尹朝哪里肯放,拉著不讓走,叫囂道:「林如海是你岳父老子,老子就不是了?你嫌我官小?」
孫氏都跟著附和笑道:「今兒必是要用了晚飯才能走的,怎么,尹家粗茶淡飯,不合胃口?」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賈薔自然走不得了,就留下和尹家人一道吃了個晚飯。
長房尹褚今晚不回家吃飯,戶部發生了如此大事,尹褚雖只是吏部小官兒,但也空閑不得。
其他在軍中、在國子監的自然更不可能回來。
也只有尹朝、尹浩和賈薔三人,干脆沒分男女桌,都是骨肉至親,也不用屏風擋著,一家人分兩桌用餐。
果然都只是家常菜,開胃咸菜都有三碟兒……
然而尹朝和尹浩得知了賈薔要拉尹家一道合伙做營生後,表現的卻很平淡。
尹浩且不提,這人性子一向內斂寡言。
可尹朝……
見賈薔有些訝然,尹朝咽下嘴里的飯後,呵呵笑道:「這富貴日子,我也見多了。再富貴,還能富貴得過宮里?至於其他高門,我也見過。田家那位有些日子,見天兒拉我去他家吃飯,顯擺同是後族,田家比尹家富貴百倍。別說,開始我還真有些羨慕,可後來,越看越覺得沒勁,越吃也覺得吃不香甜了。日子清淡些,人情味兒還能重些。果真吃個飯,滿屋子漂亮媳婦丫頭伺候著,我是吃飯啊,還是去看小媳婦啊?」
「呸!」
尹家太夫人啐道:「前面還說的不錯,這又露餡了!當著這么多子侄媳婦姑爺姑娘的面,你也有臉子說?」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對於這個不著調的小兒子,別說尹家太夫人,連宮里的尹皇後都沒轍。
偏生,相比於穩重有心機城府的尹褚,老太太和皇後娘娘都更疼這混不吝的些。
當然,尹朝話雖如此說,可尹家太夫人都已經拍板過的事,自然不可能變動。
賈薔對尹浩道:「五哥,老太太她們的東西,先放你這里,就當壓底的銀子。果真要用時,再拿出來用。正好萬寶樓里也有我一份股,到時候壓在那里也成。其他的,等過幾天,我和恪和郡王一道再來尋你,一起商議尋址建工坊的事。」
尹浩笑了笑,道:「還不知道,到底要做甚么呢?」
見其他人都看了來,賈薔笑了笑,道:「造車。」
……
等賈薔從尹家告辭出門時,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
他沒回賈家,而是在親衛護衛下,快馬加鞭直往布政坊,林府。
相對於賈薔自己折騰的這一攤子,東闖西沖撞了個鼻青臉腫,收效也就那樣,林如海下的這棋,卻是神仙局!
好一個瞞天過海,好一個國士無雙!!
對面那起子怕正等著林如海翁婿二人對付康家父子呢,誰又能想到,林如海一記回馬槍,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殺了個通透,將戶部勢力連根拔起!
那可是戶部啊,六部中,除卻掌人事的吏部外,幾乎唯戶部獨尊!
從此之後,戶部大權落入林如海手中,執掌天下財權!
今天起,林如海雖仍是侍郎身,卻足以成為和幾位軍機相國平起平坐的朝中巨擘!
開心。
……
東城,南三條街。
宋家。
中堂上,田傅面色不善的對著對面一中年員外破口大罵道:「宋老二,爺巴巴的替你跑腿,你就這樣害爺丟臉?你個球囊的,莫非是拿爺當傻子?」
瑞祥號東家宋永川賠笑道:「國舅爺,這是怎么著了?」
田傅先不答,問道:「你們瑞祥號的門鋪,今兒被封了沒有?」
宋永川聞言,臉色有些難看道:「確有此事,不過是兵馬司衙門刻意刁難……此事,莫非和國舅爺有關?」
田傅哼了聲,道:「爺給賈薔說了,瑞祥號願出十萬兩銀子買他的方子,他一聽就怒了,當著爺的面,下令查瑞祥號的火禁。你說,這是誰的罪過。」
他給賈薔報價五萬,原是准備收五萬兩銀子的辛苦銀子……
宋永川聞言,面色變了變,又不解問道:「這是為甚么啊?」
田傅大罵道:「你還給爺裝大瓣蒜!好你個宋家,果真拿我當傻子了!」
宋永川忙賠不是,問道:「國舅爺,可是賈薔說了甚么挑唆之言?宋家對國舅爺,向來恭敬孝敬有佳啊!」
田傅怒道:「你還敢哄我!爺問你,東盛趙家願意出東盛三成份子,買賈薔那破方子,此事你知道不知道?你敢說不知道,今兒爺非把你的門牙給撅折了不可!」
宋永川忙道:「知道知道,不過東盛買的可不止方子,還有寧侯的整個德林號。德林號名下的生意多的是,並不止一個方子啊。」
「嗯?」
田傅聞言一怔,道:「是這樣么?」隨即卻又搖頭道:「不管了,總之,你們宋家說過,只要談成這筆買賣,宋家願出謝銀五萬兩,如今看來,太少了……爺和賈薔好生大鬧了回,讓他放開了仙客來,也讓他不再去尋康家的麻煩,最後就屬你這個最麻煩!
賈薔原本壓根兒就不賣,是我搬出了太後,說太後喜歡你們宋家,他才勉強松了口。卻又死咬住一百萬兩的出讓銀子不讓步,只到爺要拉著他去見太後,他怕了,最後才讓了步,最低三十萬兩,少一文都不干,否則寧肯去見太後。
如何?你們宋家給個說法罷……另外,這跑腿錢,你要是再只給五萬兩銀子,那,今兒夜里爺就要進宮,非到太後跟前告你們一狀不可。爺這么大的人了,讓你們這些下流種子給坑來騙去,拿我們田家人當傻子是不是?」
宋永川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卻不知,該大驚,還是該大喜!!
果真將那染料方子,給要出來了?!
「國舅爺,息怒息怒!賈家真的願意給方子……我是說,真方子!趙家被賈薔又一假方子給坑慘了……」
宋永川不放心問道。
田傅傲然冷笑道:「他敢!有我經手,哪個敢弄鬼?」
這個宋永川倒信,田傅的地位,實在太超然了。
都中得罪的起他的人,幾乎沒有。
賈家雖然也厲害,最近風頭昌盛,賈薔還入了皇後的眼,連娘家侄女兒都許了出去,可別說賈薔,即便是尹家,也未必敢招惹田家。
宋永川相信,只要田傅出面,賈薔是絕不敢弄鬼的。
念及此,宋永川的眼睛都笑的眯了起來,果真能將雲錦的方子給得了手……
往後還提甚么八大布號,瑞祥號就能獨步天下啊!
區區三十萬兩銀子,對於尋常人家,哪怕是那些王侯府第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可對宋家,卻也只是一個中等意思罷了。
衣食住行,民生大計,能握住一個,想不發財都難。
若是能壟斷一樣,那更是金山銀海的進賬!
「國舅爺放心,此事果真成了,國舅爺那一份絕不會虧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