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宮辛(1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2029 字 2020-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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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薔自常府歸來,路過東府時都未停,因為又看到了林之孝候在那……

他直入榮府,至榮慶堂。

果然,一家老少都在那里。

看到李紈竟等候在門廳抱廈下,賈薔心里有些發虛,畢竟剛給了她老子一個大嘴巴子,不過,這個打原是在救老頭兒。

賈薔見李紈看到他來後,激動的往里面通傳了聲:「薔哥兒回來了!」

賈薔不無埋怨道:「大嬸嬸何必等在這里?雖已入春,夜里到底還有些寒涼。」

李紈卻笑道:「了不得呢,老太太一盞茶功夫催一道,我還沒坐下就要往外跑,索性候在這里。這不,總算等到人了?」

李紈不是黛玉、寶釵或是鳳姐兒那樣讓人見之驚艷的美人,更不是可卿那樣令人勾魂嫵媚到骨子里的女人。

她雖生是個美人,但嚴苛的家教,似是讓她忘記外表,變成了個只記得本分的女人。

賈珠在時相夫教子,侍奉舅姑。賈珠死後,滿腔希望都落在了賈蘭身上,別無所求,如同槁木。

只是,賈薔卻覺得,她並不是真的清心寡欲之人。

至少在錢財上,她對金銀之渴望,不亞於鳳姐兒。

而鳳姐兒之所以瞧不上她,便在於鳳姐兒雖也貪婪,卻在嚼用上大方。

李紈著重銀子,卻在花銷上十分小氣。

賈薔打量她一番後,覺得有些有趣,不過想了想,還是決定隱瞞李守中被打之事。

李紈被賈薔打量的有些心慌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薔哥兒,可是有甚么不對的地方?」

賈薔嘆息一聲道:「方才,我看到李祭酒了。」

聽聞此言,李紈先是一怔,隨即才面色大變,驚慌道:「薔哥兒,我父親他……他……」

賈薔搖了搖頭,道:「大嬸嬸且放心……」話沒說完,就見鴛鴦挑開新紅氈簾出來,笑道:「怎還不進去?老太太都要出來了。」

賈薔聞言,方與心神不寧的李紈入內。

鴛鴦跟在賈薔身後,小聲說了句:「老太太今兒累狠了,好侯爺,今兒可別招她生氣了,可好?」

賈薔聞言頓住腳,回頭看向鴛鴦,只見燈籠下,鴛鴦一張鵝蛋臉,高高的鼻子梳著硼頭,兩邊腮幫微微的幾粒小雀斑,一雙大眼睛含羞卻又勇敢,真是水蔥一樣的一個俏美丫鬟。

賈薔往後傾了傾身體,作恐嚇狀。

然而鴛鴦居然沒害怕,眼神雖然一縮,但緊跟著,咬著較為豐潤的下嘴唇,反倒往前挺了挺身子,以示不懼。

只是,賈薔敢肯定,她去了裹胸布……

彎起嘴角沖鴛鴦笑了笑,賈薔方回過身去,闊步入內。

鴛鴦沖他背影皺了皺鼻子,又淺淺抿了抿嘴,方跟著入內,重回賈母身後站著。

「薔哥兒,怎么說,怎么說?」

「薔哥兒,老爺署名的那折子可取回來了?」

賈母一見到賈薔,激動的站了起來,一迭聲問道,滿臉的擔憂。

賈薔點頭道:「已經燒了……老太太,要我說以後這些事你還是別管了,白白跟著擔心害怕不說,也沒甚么用,沒的傷神又傷身子骨。」

賈母聞言,眼淚都落下來了,道:「但凡你們能省心一點,我又何至於此?你雖明白道理,可數你最能折騰!也罷,早早晚晚讓你們賈家爺們兒給氣死,我也好去見國公爺。」

賈薔也不知說甚么才好,賈母身旁陪著等候的王夫人卻等不及了,問道:「薔哥兒,到底如何了?老爺可是沒事了?」

事關賈政,乃至整個榮府的命運,由不得她不擔憂。

賈母也顧不得委屈了,忙追問道:「對對,到底是怎么個情況?」

賈薔面無表情道:「工部郎中常松,是受了工部右侍郎韋銘的唆使,前來誘使二老爺署名的,為的是讓世人看到,皇上身邊貴妃的父親都在反對皇上,那皇上豈不是愈發成了眾叛親離的孤家寡人?傅試是忠順親王打發來坑二老爺的,忠順親王知道這伙子廢物必敗,正好知道傅試因求官不成而暗恨在心,便許諾了他一個官位,只要他能讓賈家卷到這樁大案中來。

這兩邊,雖然初衷不同,卻都存了讓賈家死無葬身之地的念頭。他們還讓老爺在聯名上書的折子上,把名字寫在第一位,二老爺居然真的就寫上去了,他們自己倒沒署名。對了,還有一個署名的,就是大嬸嬸的父親,還有國子監的幾百個監生!」

「啊?」

這下,連賈母、王夫人都知道事情的可怕了。

李紈更是唬的用素色綉帕掩口,落下淚來,滿眼驚懼。

賈薔擺手道:「常松、傅試已經被我拿下,關進牢里,罪行也都寫了供書,簽字畫押。另外,李祭酒雖有些執迷不悟,但看在大嬸嬸的面上,我沒拿他下獄,只是讓人送了他回家,看著他,別讓他再做傻事。果真這聯署了幾百個國子監監生名字的折子送進宮里去,李家少不了抄家流放的下場。就是丟了性命,也是等閑。不過,眼下暫時沒事了。」

「謝天謝地啊!」

「謝天謝地吶!」

賈母、王夫人連李紈一並,念起佛號來。

賈薔擺手道:「今日事暫且就這樣,但二老爺那邊,我是說不通了,就看老太太、太太你們怎么辦。這一次,我冒著極大的險,對兩個文官下手,明兒還不知要被怎么責難。族長該盡的責任,我自問是沒有虧欠的。但,絕不會再有下一次,我不會把自己的前程,毀在給愚蠢之人擦屁股上。」

說罷,賈薔與賈母一禮後,一甩袍袖,轉身離去。

等賈薔走後,賈母氣的顫抖,道:「那個孽障,再敢去作死,就先勒死我!就讓他在宗祠跪著,明兒也哪都不許去!多咱想明白道理,多咱再起來!一大把年紀了……孽障啊!」

……

翌日寅初,距離天明還有很久,賈薔就從空盪盪的卧房起身。

洗漱罷,也沒去廚房,就直接到前院,和商卓等親衛們一道吃了個早飯。

同甘共苦,在前世已經被大多數人視為作秀,非但不感動反而還會嘲笑,並在心里給對方丟個臭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