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懸梁,吞金?(2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2197 字 2020-10-29

平兒搖頭哭道:「要提前下去,替爺備好茶水,備好吃的……」

她這一輩子,前半生是給人當丫頭奴婢,雖鳳姐兒待她也好,但終究吃了無數苦,受了無數委屈。

只這一年多來,才算真正活成了人。

她覺得值了,如今賈薔要壞事,她就提前下去,給他點好燈,備好吃用的,不讓他受委屈……

果真賈薔能活著回來,說不得也是用她的命換回來的,她心甘情願!

不能怪她們沒見識,任誰聽了賈薔當街殺了宰相的公子,被打入天牢,外面還傳的風雨飄搖,都很難想到他還有活著出來的一天,更何況她們只是丫鬟……

「姐姐還沒吞那金瓜子罷?」

「時辰還不到……」

李婧大舒了口氣,又咬牙問道:「是哪個同姐姐說的爺的事?」

她懷疑有人在背後使壞!

平兒眼淚難干,哽咽道:「西斜街會館那邊都傳遍了,我讓人去打聽了番,連都中各處也都在說,山東謀反,林老爺壞事了,爺殺了宰相的公子,沒了林老爺護著,必死無疑……」

李婧聞言,面色變了變,有些自責……

這些謠言,原是她讓人去鼓盪起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平兒,輕聲道:「平兒姐姐且放心,爺不會有大事,林老爺也是,等林老爺回京了,就一切都好了。這些日子,你好生在家歇息,幫我看著些香菱、晴雯、齡官她們,方才去遲了,她們就要上吊了!」

平兒聞言唬了一跳,急道:「她們怎能這樣傻?」

李婧沒好氣看了她一眼,又囑托兩句後,方離開。

她還有一處要去,可卿院……

出了平兒院,看到滿地黃葉蕭瑟,秋風轉寒,李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這一回,為了幫林如海,賈薔真是豁出去了。

也不知……

罷了,他既然想這樣做,她就陪他做成便是。

明日就讓人把寧府內宅賈薔房里人上吊、吞金的消息傳出去,再添一把火燒起!

將林如海、賈薔師徒傳的越慘,越悲壯,等山東事傳回來後,他二人才越清白!

……

綉衣衛詔獄。

賈薔原本被關押在刑部天牢,後被轉入詔獄。

想來隆安帝也擔心,有人趁機讓賈薔在天牢里「懸梁自盡」,或是喝水嗆死……那就讓人郁悶了。

李暄在綉衣衛指揮使魏永的陪伴下,入了詔獄。

嗅到詔獄里腐臭的氣味,李暄滿面嫌棄,掩口而行。

身後伴隨陸豐背著好大一個包裹,也跟著掩住鼻息。

不過等在詔獄內行走了不短距離,到了一處較為干凈,走廊上面還透有一個小小的天井風口之地,看到左側牢房中之人時,李暄就變了面色,素來憊賴慵懶的眼睛,也順利凌厲肅煞起來,轉頭看向魏永。

魏永忙道:「王爺,此非下臣所為。寧侯在刑部天牢時,被關進死囚房,牢房內有七八個江洋大盜,亡命之徒。寧侯身手了得,下臣前去接人時,他剛打殺了三個,打殘三個,重傷兩個……」

賈薔面上多有血跡和青腫淤血,眼睛也高高腫起,一只眼根本見不得人,另一只眼眼角也有血痕,看著李暄笑了笑,道:「王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我都躲到這來了,都沒躲開你。」

李暄臉色難看的駭人,咬牙道:「好球攮的祝蒼!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孤要去告訴父皇!孤要去告訴父皇!」

魏永苦笑道:「刑部尚書祝大人已經去宮里請罪了,三個牢頭自盡,管刑獄的郎官也會拿下……」

李暄氣的發抖,罵道:「這起子無法無天的混帳,本王還拿他們沒法了?」

魏永笑了笑,搖搖頭沒說話。

莫說一個清閑王爺,就是皇上,又能怎樣?

李暄氣了半天,看了看賈薔,又噗嗤一聲笑出來,嘎嘎樂道:「瞧你這德性!爺讓你忍著些,別莽撞,你就是不聽!如今可舒坦了?」

賈薔冷笑一聲,若非故意吃些苦肉計,他也不必落得這樣慘,他道:「王爺出去代我傳句話。」

李暄笑道:「你都這幅模樣了,還給人放狠話?」

賈薔搖了搖頭,道:「我這點不算甚么,等出去後,自會尋祝蒼那條老狗清算。刑部是羅榮提點多年的地盤,祝蒼就是羅榮門下一條老狗。他熬不了多久……王爺幫我給羅榮帶句話,我先生在山東有丁點閃失,就算我死在牢里,羅家門兒里能活出一條狗,我賈家上下百世輪回不為人。」

聽這話,李暄都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魏永亦是眯了眯眼。

李暄對魏永揚了揚下巴,魏永遲疑稍許,還是將牢門打開,牢房內有一簡易但還算干凈的床榻,一木桌,一木凳,一馬桶,僅此而已。

李暄進門後,拉過木凳坐下,盯著木榻上的賈薔看了稍許後,又笑道:「還吹不吹比爺俊俏了?你說你,不至於啊。羅士寬那群球攮的敢害林大人?」

賈薔搖頭道:「王爺,按常理來說,那群忘八賊羔子敢貪的那樣狠?不敢!可他們就是貪了!按常理說,這太平盛世,白蓮妖人能起事?也不能,可他們還是起事了!山東,北直隸所在,布置有重兵!若非那起子忘八有意縱容,甚至相互勾結,白蓮教能起事?他們為何放縱白蓮妖人,甚至勾結在一起?不就是為了讓白蓮教背這個鍋?糧食不是他們貪的,是被白蓮妖人給搶了去!如今我先生南下,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狗急跳牆之下,他們甚么事做不出來?總之,王爺代我傳這句話就行。我先生但凡有丁點壞消息傳來,羅家最好先把棺材都准備好。」

李暄看著賈薔漠然的臉上都是戾氣,一時不知該怎么勸,只道羅家不敢。

魏永沉吟稍許,道:「寧侯還請放心,綉衣衛已經派了精銳人馬去山東。旁的不敢保證,可皇上傳了嚴旨,保住林相爺是第一重任。所以,寧侯還請放心……」

「放心?」

賈薔一只眼盯著魏永,緩緩道:「山東也有綉衣衛罷?山東爛到這個份上了,你娘的還跑這來讓本侯放心?」

魏永語滯,李暄干咳了聲,對賈薔擠眉弄眼「小聲」道:「他是父皇信重的人,你得罪了他,仔細他也安排人來,弄死你!」

魏永哭笑不得道:「王爺放心,寧侯也是……心中無私坦盪,既不貪權,也不貪財,所以無懼綉衣。下臣豈敢造次?只是,下官畢竟接掌綉衣衛日短,有些地方的確……寧侯怪罪的並無不妥。」

李暄嘿了聲,擺手道:「行了行了,怪不到你頭上。魏大人,你先下去罷,爺和賈薔說些話……」見魏永遲疑,李暄揚起眉尖道:「你果真要聽?那爺可說了啊!賈薔,爺的大哥,托爺給你帶句話,說……」

話沒說完,魏永急轉身,幾步消失在牢房深處。

李暄見之嘎嘎直樂,又打發陸豐去放哨後,回頭問賈薔道:「賈薔,林大人果真是要壞事了,還是你怕他有危險,在唬羅家?爺怎么覺著,你好似在弄險謀劃著甚么勞什骨子大事?」

賈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