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其智近乎妖!(十二月的第一更,求月票!)(2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3298 字 2020-12-01

隆安帝「唔」了聲,道:「你且說說看。」

賈薔道:「據端重郡王門人趙從所說,端重郡王之所以行此事,是因為端重郡王看出,太上皇是真正將大位傳給皇上了。這些年,軍政大權一點點轉移給了皇上,尤其是解決了身後名的大事後,太上皇一心沉溺於修道成仙,甚至安排了趙國公輔佐皇上,將軍權快速的轉移到皇上手里。若是這般下去,最多二三年,皇上就會真正大權在握,任何人都無法動搖根基。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如拼死一擊,反倒能嫁禍給皇上。荊相是否還記得,太上皇大行當日,九門提督,步軍統領衙門大都統魏昕,就要率軍逼宮?

當日,指責太上皇駕崩的不明不白,將污水潑向皇上,甚至潑向恪和郡王的人還少了?不知那逆賊的這個說法,是否能說服天下芸芸諸口?」

荊朝雲看著賈薔半晌,緩緩點頭道:「林如海教出了個好弟子啊!」

說罷,卻又同隆安帝道:「皇上,此案仍需慎重,只綉衣衛來審案,難免非議洶涌,最好……」

不等他說完,隆安帝就冷笑道:「最好讓天下人都知道,先皇生了個弒君弒父的好兒子嗎?!端重郡王是甚么德性,你不知道?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在景初朝時就飛揚跋扈,無所顧忌,手段陰毒下賤,他干出這樣的事,是天家之恥,也是景初朝之辱!這樣的豬狗,使得天家蒙羞一次不夠,還要讓世人皆知,天家出了這么個弒君弒父的畜生?!」

荊朝雲聞言,抿了抿嘴,卻仍拱手道:「皇上,不管如何,便是唐時太宗之功德,亦為屠戮手足之惡名所累……」

隆安帝冷笑道:「荊卿之意朕明白,可朕推行新政於天下,就沒想過,會留下甚么好名聲!用朕一人之名,換大燕萬世之根基,朕心甘情願!!以卿之才具,位列領班軍機之位,原本大燕絕不是眼下這個樣子。是你太看重這所謂的名聲,才使得國朝到了幾乎難以為繼之地。如今,荊大人還想以此教朕?」

荊朝雲聞言面色驟然慘白,雙目含淚。

這一世之清名,盡毀於今日!

就聽賈薔輕聲道:「荊相其實不必多慮,端重郡王之惡,不必見於外,卻可見諸於宗室。至於外面,自有義敏親王去擔起這一罪名,不會牽扯到端重郡王的。」

荊朝雲聞言,先是悚然一驚,轉頭狠狠看向賈薔,賈薔面色不變,平淡相迎,荊朝雲又回過頭去,看向林如海,一字一句道:「果然不愧是國士無雙的林相爺,好手段,好手段!」

任誰都不會以為,此等近乎天衣無縫之手段,會出自賈薔之手。

倒是隆安帝,眼神審視的看了看正當著滿朝君臣的面,悄悄和李暄擠眉弄眼,難掩得意的賈薔,對此子的聰明,再度有了新的認知……

「大宗令,你有何話可說?」

隆安帝忽地問向一直擰眉站立的宗人府大宗令李祐。

李祐打小被景初帝接入宮中撫養,和隆安帝親厚,此刻自然是向著他的,沉聲道:「皇上,臣即刻召集宗室諸親王、郡王、諸鎮國公、輔國公、鎮國將軍、輔國將軍,通傳此案!此案於道理上,是說的明白的。逆庶李吉,因見先帝將大權托付皇上,自覺無力翻盤,因此就狗急跳牆,施以歹毒之計,行下弒君弒父之十惡不赦之惡行!罪該萬死!另有義敏親王李貢,因年邁無子,是絕戶之門,和四處傳播此事的順承郡王李貴結下死仇,因此和李吉勾連,共施此毒謀。證據確鑿,人證亦有順承郡王李貴、李嘯父子……」

隆安帝問賈薔道:「你是主辦此案之人,覺得有何遺漏之處?」

賈薔沉聲道:「啟稟皇上,此案是否只有李吉、李貢二人,目前還無定論。臣和恪和郡王正在徹查內務府,就目前來看,問題頗大。到底還有沒有人牽扯此案中,臣不能保證。故而還要勞煩忠順親王,將此事與宗室說清楚。譬如順承郡王,就坦誠從內務府貪了幾十萬兩銀子,買了無數田庄。為證清白,這些他都願意交還內務府!」

李祐:「……」

這位親王心里真是在破口大罵,好下流的種子,這是讓他問宗室諸王去討虧空!

這是好活計么?

可偏偏又和弒君大案牽扯在一起,讓他想推卻都不能!

奸詐,卑鄙!

韓彬等人也是一個個臉色各異……

在他們的計劃里,宗室從來都是新政最難啃的一個硬骨頭,他們准備至少要打好幾場硬仗,甚至不惜兌幾個子,也要將宗室啃出一個豁口來。

但他們從沒想過,可以利用太上皇大行案,來拔除這些世上最尊貴的人群。

可眼見就要辦成了,真是震驚之余,又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隆安帝亦是如此,盡管賈薔說的只是內務府弊案,可能將黑手摻和進內務府大撈特撈的,都是宗室里過硬的門第。

大燕開國百年,至今積累的親王府也不過那么幾座,連十指都未累齊。

郡王府倒是有二十來座,可有勢力的,也只那么十來家。

只要將這些黑手借著太上皇大行案斬斷,那么其他鎮國公、輔國公、鎮國將軍之流,想要對付就輕而易舉了!

看著隆安帝明亮如炬的目光,李祐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只能咽下苦水去宗人府辦差。

李祐與李司、李嘆離去後,諸軍機也紛紛告退。

不過每個人離開時,都格外的以審視的目光,打量了番賈薔和李暄。

等所有人都離去後,隆安帝也緩緩呼出了口氣,看著賈薔和李暄二人道了句:「差事辦的不錯。」

李暄得意的憋不住直樂,賈薔也無聲的呵呵直笑,隆安帝見他二人如此,目光落在賈薔身上,問道:「辦成此案後,可有甚么想要的?朕從不虧待忠心辦差的臣子,提前說說。」

賈薔聞言,瞬間意動,眼睛悄悄眨了眨,看著隆安帝道:「皇上,果真甚么都可以?」

「做夢!」

隆安帝冷笑道:「問你想要甚么,靠譜些的,朕自然不會吝嗇。不靠譜的,你也少張嘴。」

賈薔忙道:「絕對靠譜!絕對靠譜!」

李暄在一旁小聲問道:「賈薔,你想要甚么?」

賈薔干咳了聲,對隆安帝賠笑道:「皇上,如今內務府最難辦的差事已經辦的差不離兒了,臣想著等把此案辦妥當之後,臣就去辦第二難辦妥之事,順便也避避風頭……」

隆安帝似笑非笑道:「你想出京?你想去江南?」

李暄聞言眼睛都瞪圓了,大聲道:「你想的美!」又對隆安帝告狀道:「他必是想去追林相愛女的船,父皇,他想的可真美!」這忘八一個人去逍遙快活了,他留在京里尋哪個去耍?

賈薔「嘖」了聲,正色道:「王爺莫要以己度人!甚么叫想去追我師妹的船?絕無此事!」他轉過頭,對隆安帝鄭重道:「臣想去南邊看看,不僅是江南,還要去粵省,去濠鏡。綉衣衛三大千戶十二百戶也要過去,除了安頓他們外,臣還想往暹羅、安南走一遭,看看到底能不能多買些糧食回來。皇上,臣不畏奔波辛勞,臣一片丹心吶皇上!」

李暄直勾勾的看了賈薔半晌,忽地變了主意,大聲道:「父皇,兒臣覺得賈薔說的好,難得他一片忠心!不過有此忠心的,可不止賈薔一個,還有兒臣!!兒臣更有一片孝心,猶記得當初……」

「噗嗤!」

這聲情並茂的詠嘆調,讓賈薔沒忍住笑出聲來,被李暄一記肘擊,他又閉上了嘴。

李暄激昂道:「父皇,猶記當初山東大旱,朝廷缺糧,父皇難的何等苦惱?便是母後,也跟著清減了幾斤!兒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在心中發誓,若有能為,為父皇分憂解難,雖刀山火海,也絕不後退!賈薔既然敢起誓,從外面尋回糧食來,那兒臣也願意起誓,監督他從外面尋回糧食來!」

賈薔:「……」

素來堅毅隱忍的隆安帝,許也是因為今天心情大好的緣故,這會兒聽了兩人一唱一和,咬牙笑罵道:「兩個混帳,才辦了這么一點子小事,就一個二個邀功賣勞,不知羞恥為何物!滾!還想去濠鏡、暹羅?你們干脆直接去爪哇國算了!快滾!朕警告你們,趕緊將差事辦妥了,還沒完事。再敢胡鬧,下次挨廷杖,可就不是鬧著頑的了!」

二人聞言一驚,再不多言,一起見禮告退,出了養心殿後,就傳來相互埋怨的聲音:

「都怪你,王爺你黃湯灌多了罷?跟著瞎摻和甚么?宗王能離京么?」

「放屁!你看看你說的都是甚么,哪里比得上爺,必定是你讓父皇惱了,都怪你!」

「呸!」

「呸呸!!」

聲音消失無蹤後,隆安帝卻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義敏親王、順承郡王、端重郡王……尤其是端重郡王,當年仗著其母麗太妃榮寵冠絕六宮,何等囂張,對他這個兄長多有不敬!

卻不知,等身陷囹圄時,還能不能囂張的出來!

麗太妃在地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不過笑罷,隆安帝眉頭又隱隱皺了起來。

賈薔之智,是不是有些過高了?

林如海不會騙他,說只提點了「太上皇大行案」六個字,就不會再多半個字。

可是就憑這六個字,賈薔能將差事辦到這個地步……

軍機處里又有幾人能做到?

關鍵是,林如海是今天早上才提點得賈薔!

其智,已近乎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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