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將船擊沉?(1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3296 字 2020-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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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堂,上房。

往日里賈母來此,地上必是鋪滿紅氈,當地在擺上象鼻三足鰍沿鎏金琺琅大火盆,炕上設著黑狐皮的袱子搭在上面,大白狐皮坐褥。

總之,極盡奢華舒適,也十分保暖。

只是如今寧安堂內外都安裝了暖氣,看起來遠不如那大火盆金貴,卻舒適的多。

賈母進來後格外看了幾眼,笑道:「女孩子們在家時,常與我念叨這個。上回來也瞧過,不過沒覺著這么便利。今兒看著卻好,沒熏籠炭盆那么躁……」

尤氏到底還是來了,帶著丫鬟銀蝶,進門先打量了番賈薔,見其無恙後與賈母等見禮罷,笑道:「我約摸著老太太也該過來了。外面鬧哄哄的,連我也嚇了好大一跳。」

賈母原先並不怎么待見尤氏,雖然生的極艷,可出身著實太差了些。尤氏父親續弦倒沒甚么說的,可所娶之婦,居然是帶著兩個女兒的寡婦……

賈家這樣的門楣,即便再不講究門當戶對,可這也不對的太過了些。

只是到底是東府的家事,她尋日里理會的也少。賈珍老子都不管,她管甚么?

雖不管,但一直以來,她對尤氏都十分平淡。

不過眼下家里人都快走空了,賈母身邊只留下一個李紈,雖貞靜清雅,卻不是個伶俐的性子,實在難補鳳姐兒的缺失。

所以這會兒看尤氏這樣會說話,倒也覺著親切,笑道:「他整日里沒個安生時候,不是入詔獄就是挨廷杖,如今又來了場這個……豈不唬人?不過如今我也管不了許多,玉兒她老子就在京里,自有他先生管教他。我只能來看看,他安生的時候,身邊有沒有人伺候著……」

尤氏一聽,忙解釋道:「方才就打發了人到前面來請,只是侯爺說他今兒在前面睡,不回里面了? 我也不敢催……」

賈母一聽唬了一跳,問賈薔道:「前面哪有睡覺的地方?」

賈薔奇道:「親兵營房里不能睡么?」

賈母還沒說甚么,寶玉的臉已經垮了下來? 他簡直無法想象? 和一群臭男人擠營房怎么睡……

不意賈薔已經墮落至斯……

賈政雖未怎樣? 卻也是搖了搖頭。

賈母惱道:「豈有這個道理?你這不是在熬你自己,你是在熬珍哥兒……你是在熬你府上的大奶奶!」

「……」

賈薔簡直無語,道:「我多咱熬她了?我怎么就熬她了?」

賈母道:「你放著好好的家不住? 非和一群粗胚們攪和在一起? 知道的贊你知禮避諱,不知道的還不說尤氏的不是,讓你有家難回?不成體統!你讓她還怎么在家里住?」

賈薔生生氣笑? 道:「誰一天到晚吃飽了沒事干? 瞎捉摸這些?不是腦袋有包么……」

賈母啐道:「放屁!」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驢么?

賈薔呵呵笑道:「我不是說老太太你……」又見尤氏紅了眼圈? 他無奈道:「罷罷? 晚上我回來睡就是。本來想著少點麻煩? 沒想到還生出這么多麻煩事來。」

「可要我將鴛鴦借給你?」

賈母格外大方問道? 許是以為賈薔經歷一場刺殺後,需要些補償和寬慰。

賈薔聞言眼睛一亮,看向賈母身後鴛鴦那張漂亮的鵝蛋臉,被他這么一瞧,鴛鴦俏臉登時飛紅? 大眼睛看向一旁? 嬌羞薄嗔。端的是水靈靈俏生生……

不過賈薔還是遺憾搖頭道:「除非過來了就不走了? 算是進門兒了? 不然服侍些時日再走,對鴛鴦有些不大尊重……還是等大婚時一並進來罷,算是收房。鴛鴦也算是個苦命的? 如今有我在,你們不能太欺負鴛鴦了。」

賈母氣道:「真真不識好歹!我倒成了惡人了?我可告訴你,便是成親後鴛鴦跟了你,白日里也要到我這邊來服侍,甚么時候我死了再說留這邊的話!」

賈薔呵呵笑道:「那就是兩回事了……」

過了門兒後再回去,和被睡兩個月再退回去,那完 全是兩個概念。

鴛鴦聰慧,自然聽的明白,一顆心都要化了,甚至不避諱還有旁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直勾勾的很看了賈薔兩眼。

賈母見之,嘆息一聲,心道這孽障別的不會,哄女孩子的心,可真是一哄一個准!

前有蓉哥兒媳婦秦氏,聽說賈蓉重病在床時,秦氏受盡了欺負,是賈薔解救了她,不讓她再靠跟前被賈蓉虐待。

後來尤氏又使手段報復秦氏,又是賈薔出頭護住了她。

最後更是在賈蓉出殯當天,帶秦氏回娘家奔喪,又安排好了她弟弟,為此背負了好大的壞名聲。

秦氏便是鐵石心腸,如此也該化了……

鳳丫頭那就更不必多說了,處處替她做主,還將賈璉趕的遠遠的。

如今偌大一個榮國府,都是鳳姐兒當家做主。

這次回娘家,說是不准她帶貴重禮回去,可卻安排了四個綉衣衛跟在身邊聽令……

這不比甚么都風光?這才是真隨了鳳丫頭的意!

她素來最好威風體面,帶再多銀子回去,也不比這個。

那兩個倒也罷了,可惱這鴛鴦更是個沒見識的,只為這一番話,就恨不得為他去死……

這浪蹄子顯然是已經變了心了……

心里惱火,賈母道:「罷罷,你願意怎么整拾就怎么整拾罷。時候不早了,我們且先回!」

說完 ,又叮囑尤氏道:「薔哥兒身邊終究不能沒人,我瞧他今兒可是吃了不少酒,還讓他自己打水洗漱不成?」

尤氏忙道:「再不能!老太太放心,這些我都省得的。」

賈母點點頭,不再多言,引著一眾人回了西府。

賈母走後,賈薔卻擺手道:「別聽老太太瞎指派,大奶奶去忙你的罷。我一會兒去火房洗漱洗漱就睡了,香菱她們在的時候,我也不常讓她們服侍。」

尤氏忙笑道:「我回去可以,只是卻要把銀蝶留下來,回頭再把炒豆兒喊來,總要有人來抬沐桶送熱水不是?若是連這個也要爺自己做,那我可真要如老太太說的,沒臉留在這了。」

賈薔無奈呵呵了聲,道:「罷了,那就勞煩大奶奶打發人過來吧。最好能快點,早拾掇完 早歇息。」

尤氏聞言,忙扭身出去叫人,留下銀蝶在。

賈薔與銀蝶點了點頭,輕聲道:「一會兒去西路院尋我便是,換洗的衣裳都在那邊,我先過去了。」

銀蝶賠著笑臉點頭應下……

比起賈薔身邊的女孩子,或者說兩府榮耀些的女孩子來說,銀蝶是個極普通的女孩子,相貌平平。

不過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在尤氏身邊留下,沒被賈珍父子給糟蹋了……

而賈薔接手寧府後,賈珍那幾十個姬妾都被送了銀子打發了出去,大半丫鬟也都遣散了。

銀蝶能留下,也算是因「禍」得福……

賈薔回了西小院沒多久,銀蝶和炒豆就一道過來,抬了沐桶和熱水來,等賈薔沐浴罷,又將水提了出去,最後抬走了沐桶,就退去了。

只是這一夜,遠還沒有結束……

他才剛剛躺下,就聽吳嬤嬤在外面叫門,道:「侯爺,前面傳話進來,說恪和郡王來了。」

賈薔:「……」

頓了頓,他道:「將王爺請進來罷。」

他在王府都已經登堂入室,和王妃在一個桌上吃過飯了,再忸怩一些規矩,反倒讓人笑話。

當然,等香菱她們回來後,就不行了……

吳嬤嬤便去請人,沒過一會兒功夫,人還未進來,聲音就先傳了進來:「賈薔!賈薔!你死的好慘吶!」

賈薔本來還有些感動的心情,瞬間崩壞。

外面嬤嬤提弱弱醒了句「王爺,我們爺沒……事」,聲音就又變成:「賈薔!賈薔!你傷的好慘啊!你都快慘死了!」

賈薔氣罵道:「我好好的,王爺是吃多了酒,還是撞客了?」

轉眼間李暄進來,上下打量了番賈薔,隨即破口大罵道:「好蠢的東西!爺就沒見過你這么蠢的!你遇到伏殺,即便沒受傷,也得裝出重傷垂危的模樣啊!怎么還直愣愣的忙著去和人打擂?這得少多少好處!白白讓爺驚嚇一場,就這?」

他的伴當陸豐也跟了來,在後面道:「侯爺,聽說您遭遇伏殺可能已經不測後,我們爺可是大哭了場,您可不能……哎喲!」

陸豐話沒說完 ,被大怒的李暄轉身一腳踹翻,李暄跳腳罵道:「瞎了眼的狗才,爺多咱大哭一場了?太上皇駕崩爺都沒哭,還哭他?滾出去站直溜了!」

陸豐起身嘿嘿賠著笑出去了,賈薔同吳嬤嬤道:「領跟著王爺的人去下面吃兩盅,夜里天寒。」

吳嬤嬤忙出去,心里卻有些擔憂,這些龍子龍孫果然都不是好惹的,好大的脾氣,但願賈薔別受欺負……

不過他顯然是想多了,等兩人走後,李暄就冷靜許多,圍著賈薔轉了兩圈,發現確實沒甚么後,皺眉問道:「到底怎么回事?誰家下的手?好大的膽子!」

賈薔嘆息一聲,道:「膽子能不大么?算上這一回,綉衣衛指揮使差點被伏殺兩任。不過,他們也就這點能為了,成不了大氣候。」

李暄道:「爺剛進府時,聽到馬廄那邊有哭聲?死傷了不少?」

賈薔點頭道:「算上受傷的,親衛死傷過半。」

「事發地」是精心設計好的,不會有甚么目擊證人。

而賈薔身邊的人手每一個都是挑選過的,保證絕對忠誠,已經安排一半人去輪休了……

夜梟還將幾個江洋大盜安排在延壽坊的街角,然後用強弩射殺,算是被伏殺死去的人……

就現場來說,沒有任何破綻。

其他的事,也都已經一一安排妥當。

所以倒不怕露出馬腳來……

其實就算果真有一天暴露了,也不算甚么大事。

賈薔又沒想著以此來得到甚么,說起來也只是為了防止被真正刺殺,所以並不虧心。

李暄臉色卻難看起來,緩緩道:「爺都沒想到,他們會做的這樣絕!真是,好大的膽子!」

賈薔笑道:「咱們這突然一棒子打下去,若沒幾聲叫喚,反倒不正常。不過,今兒這一場看似沒甚么收獲,其實還是有收獲的。咱們以太上皇大行之謎為刀去拾掇他們,如今有人伏殺我,豈不正說明了有人做賊心虛,不想讓咱們繼續查下去么?那咱們就更要查下去了!

明兒就帶人,去多拜訪幾家王府。我唱白臉,王爺唱紅臉,最好一天內擺平!要速戰速決,借好這個勢才好辦事。拖延些時日,就沒甚么好效果了……

後日起,王爺再挨家挨戶的說好話,提及內務府錢庄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