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李紈,則是幫她照看了賈蘭,更於李守中遇難時出面解圍,再加上李紈的祖母病重時,也是賈薔出面解決,最後還派了船送一家南下,盡解其難。
而在此過程中,兩人對賈薔都產生了情愫。
再加上兩場誤會,陰差陽錯下,才在了一起。
可尤氏不同,她對賈薔從來都只是畏,因為她是賈珍妻,賈珍對賈薔有殺父之仇,對賈薔也曾圖謀不軌過。
如此不共戴天之仇,賈薔要弄死她,折磨她,也不會有誰替她說一句話。
且她又舍不得國公府的富貴……
若是被趕出去另嫁,多半只能嫁給倡優或粗鄙的力夫泥腿子。
尤氏不是甚么三貞九烈的女中豪傑,她只是一普通女人,想過好日子,能有個富貴窩。
為此,尤氏願意將異父異母的妹妹許給她,甚至親身上陣,也不會抗拒……
但賈薔不同,沒有感情打基礎,也沒有那種強烈想要征服的沖動……他又不是禽獸,只貪欲色。
頓了頓,看尤氏哭的梨花帶雨,賈薔道:「上回離京未帶大奶奶,也是想府上留一人,幫我照看嬰孩,並無他意。你瞧,我舅舅一家不也留下了?若是有甚么誤會……要不這樣,回頭我讓人送你去小琉球?那里是家里以後落腳之地,連尤老娘和三姐兒也可一並送去。你們若想在家里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我也養著。大奶奶從來不是多事之人,這樣的人,是有福氣的。
若是覺著一個人過的不好,想出門,賈家也絕不攔著。你多少應該了解些我的性子,知道我從不虛言。」
尤氏怎能不知道?都眼巴巴送到嘴邊了都不吃,可不就是真話?
可是,尤氏又怎么舍得走?
她忙道:「就在家里,就在家里。我生是賈家的人,死是賈家的鬼!三姐兒也不必問,更不會走。至於小琉球就不必去了,日後再去也不急。爺今晚不出去了罷?」
賈薔搖頭道:「不出去了……怎么了?」
尤氏笑道:「府上有些體面的大小丫頭都跟著出去享福去了,剩下一個粗手苯腳的也不會服侍人。這樣,我讓三姐兒來照顧爺起居,不然太太回來了,著實沒法交代。」
說罷,也不給賈薔開口的機會,扭著腰身快步離去。
未幾,就帶著尤三姐,並銀蝶、炒豆兩個丫鬟一起到來。
銀蝶、炒豆提著大小木桶,尤氏更是和尤三姐親自抬一沐桶過來。
也不知怎地,看著尤氏臉上討好的笑容,賈薔心里忽然輕視不起來,或者說,輕賤不起來。
總不由的聯想到前世,不都是如尤氏那般,為了生活而小心翼翼么……
待她們放下東西後,賈薔同尤氏道:「大奶奶去罷,且放寬心就是,都是一家人,再沒道理讓你來服侍。這不是家里的習慣,也不允許如此。除非,不是一家人。」
尤氏聞言一滯,隨即看向賈薔笑道:「怪道鳳丫頭常說爺,看著厲害唬人,實則心軟的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也罷,我就去了,不過三姐兒留下,原該是她做的。」
說罷,果真留下低頭不語的尤三姐,帶著銀蝶、炒豆匆匆離去……
……
東海,小琉球。
臨海庄園。
做完月子的鳳姐兒恢復的不錯,讓乳娘帶著兒子,一道在平兒房里做客。
平兒對這個生了兒子後就如同一只下了金蛋的母雞一樣驕傲的娘們兒,也是又氣又無奈。
見她嘴上巴巴的說個不停,沒好氣問道:「奶奶,想京城不想?」
她可是知道,鳳姐兒做夢都想回京。
這小琉球景色自是極美,可那是對懂詩情畫意的飽學之士而言。
一眾賈家姑娘們,觀日出日落,觀無垠大海,觀風雨雷電都能綻放靈感,寫一些詩詞歌賦。
可對鳳姐兒……
奶奶的!
差點沒憋悶死!
那些景兒,看一兩天也新鮮,可見天的看,也就那樣了。
再加上又沒有迎來送往,沒有應酬交際……
困在這里像是坐牢。
被平兒一言決殺後,鳳姐兒坐在那怔怔出神起來,喃喃道:「也不知道,甚么時候才能回家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