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閆帥(1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2245 字 2021-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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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皇城。

西苑勤政殿。

賈薔一身單衣蟒袍坐於御座上,臉上神情也沒當回事。

四周走獸冰鑒的獸口往外噴著白霧寒氣,殿內清爽宜人。

他笑呵呵的看著永城候薛先、臨江侯陳時、景川侯張溫、荊寧侯葉升等,道:「近來五軍都督府的議會卷宗本王看了看,這會大家越開越有名堂了,比本王想象中的要好的多。軍功爵制弄的比本王想的還周到,封國對子民數量的要求,這一點很好。」

陳時笑呵呵道:「也是沒法子的事,眼下一家也就百萬畝封國,誰家手下沒有萬把人,要求不嚴些,怕地不夠封……」

賈薔笑罵道:「臨江侯這是在與本王哭窮,那百萬畝也不是你們的封國,你們的封國在別的地方,爪哇的土地,都是本王的封國,國名為秦。一家百萬畝,是贈與爾等經營賺銀子用的。沒銀子拿甚么去開國?你們拿去經營上十年,必可累積得到富可敵國之財富,再以此財富出去開海。這十年內,西夷攻來有大秦庇佑。這樣好的條件,你若不滿意,本王現在就送你們一片封國,十個百萬畝都不止,你要不要?」

陳時哈哈笑道:「罷了罷了,還是跟隨王爺,穩扎穩打的好!」

賈薔自然不只是做善事,匯聚這十家王侯的力量底蘊,正好可以開發出爪哇來。

不然僅憑德林號一家,還是太慢。

再者,將諸為軍頭們最強的力量拉去,也是為了借助其兵力一用。

要知道,爪哇島上現在還有四五百萬土著呢。

笑罷,賈薔屈指叩擊著桌面,道:「現在看來,五軍都督府還是很有用的。先前有軍機處,雖掛著軍機之名,但諸大臣里除了趙國公掛個名外,就沒第二個武人了。沒軍伍之人,也敢叫軍機?」

此言就太引起共鳴了,連性格沉穩些的薛先都罵道:「歷朝歷代,除了開國之時,余者皆文貴武賤。七品小吏,自仗功名在身,清貴文官,就敢在兵部清選司呵斥二品參將。但凡頂嘴,就是罪過。」

其余諸勛亦紛紛開口大罵,尤其是二韓。

賈薔呵呵笑道:「這種情形斷不可取,今後也不允許再發生這樣的事。不過,古來常有武人為禍,也不可不防。不止大燕要防,各位將來的封國內也要防備。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成了多少人造反的出師之名。如何破之?當然不能將命運交到文官手中,所以本王之意,由五軍都督府出面,另立一軍中大理寺,組建憲軍,以正大燕百萬大軍軍紀軍法。

怎么立法,該設幾人,何人當為第一任軍法都督,該如何肅整軍中法紀,皆由五軍都督府來定這個規矩。立下這個規矩後,諸位所執掌的,就不只是京營兵馬,而是督查普天之下所有兵將之榮辱,所以務必要慎重。」

諸將聽著面色本有些微妙,這些日子以來,賈薔將一層又一層的枷鎖套了過來。

姜家在京營中抽調走了整整八千人,再加上各家剝離出的數千兵馬,京營被抽走了一萬兩千人。

十二團京營總計也不過八萬人,去掉被賈薔干掉的兩營兵馬,剩余七萬兵。

再去處水分,剔除吃空餉的,實額連五萬都不到。

去掉一萬兩千實額兵馬,剩余三萬余兵。

而要合並成前後左右中五軍,還差兩萬兵丁。

這兩萬倒是很快都補充齊全了,但任誰都知道,這些兵馬十之八九都是賈薔的手下。

再加上皇城御林軍、五城兵馬司甚至連步軍統領衙門都為其掌控,賈薔的權勢,每過一日都在飛速的增長中。

這才過去一個半月……

不過,幸好賈薔不是那等過河拆橋的主兒,雖然不斷的在削弱他們的力量,但給予的好處也是實實在在的。

今日雖然又拋出一個主意,要肅整大燕百萬大軍,既要清理軍務,又要他們去當這個壞人,對軍中舉起屠刀……

但不可否認,賈薔也給予他們越來越大的權力。

從一介軍頭,變成操持天下兵權的巨頭。

只要他們不想造反,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近來可有人尋你們勤王?」

熱鬧罷,賈薔忽地開口問道。

眾人面色一凝,有幾人面色不大自然。

賈薔呵呵笑道:「大同鎮淮安侯華文和遼東鎮懷遠侯興才都書信於孤,問孤甚么個情況。為何短短不到兩個月時間內,有三四波人往他們那跑,勸他們甚至逼他們起兵勤王?華文特意將其子華安派了回來,興才也將世子興遠派了回來,以表寸心。

怎么,他們一個遠在大同,一個更身在遼東,尚且被賦予深厚期望。你們就在京城,以麾下精銳起刀兵,事發突然,只要剿殺本王,則大功成矣,就沒人去尋你們?」

見話音落地後,幾乎盞茶功夫,勤政殿內一片死寂,賈薔輕聲笑道:「不管有還是沒有,本王都希望諸位能想清楚一事,那就是得與失。且不說能不能辦成,果真辦成了,頂了天了,也就是趙國公當年。可是姜老鬼後面付出了甚么樣的代價才苟全性命的?你們以為,你們或是你們的後人,能有他那樣的手腕和魄力,將自家一刀刀給凌遲了?即便你們有這樣的手腕和魄力,你們在軍中有他那樣的威望,一言出而無人敢反抗?到頭來,終究不過是天家的一條狗罷了,想吃狗肉時,就殺了解饞,或是立威。

而如今咱們做的這番事業,又意味著甚么,本王不信你們看不到前程……」

「王爺!」

永城候薛先出列,面色肅重拱手道:「王爺,近來的確多有說客登門,許下的諾言已經到了荒唐可笑的地步。臣等之所以沒有擒拿下來,砍了腦袋送與王爺,一來礙於一些世交老親的情面,但這並非主要緣由,真正的緣由,是王爺連罪魁禍首和二韓等都未誅之,只遠遠打發走了。臣等著實想不出,王爺會殺這些人的道理。所以與其再由王爺不疼不癢的放了,索性不理會,也不動手。」

賈薔哈哈笑道:「原來是本王自己種下的禍根……」

永定侯張全輕聲道:「王爺,臣等非蠢貨。若無當日太和殿兵變,臣等中間或許還會有人被說客迷了心,轉向走回頭路。可當日臣等堅定的站在王爺身後,此刻再轉向,即便僥幸事成,回頭來也絕難逃清算。此事,臣等只要非蠢貨,就不會不知。所以王爺真不必擔心臣等忠心,封國之誘惑,沒人能擋得住的。」

荊寧侯葉升亦抱拳沉聲道:「只要王爺不負臣等,臣等絕不負王爺!」

見其余人也紛紛附和,賈薔揉了揉眉心笑道:「本王之過,讓你們產生了混亂,以為……罷了,現在還是說清楚的好。二韓等之所以不殺,是為了減少大燕十八省造反的可能,譬如雲貴那邊的何澄。眼下好了,何澄已經被綉衣衛秘密押解回京,過些時日就到京了。」

陳時笑道:「他肯乖乖的回京?」

賈薔沒好氣道:「當然是賺回來的,用韓彬的印信調回來的,不然必生風波。但當時不殺二韓等,是為了天下安寧,如今將那些暗中挑事的斬盡殺絕,也是為了天下安寧。這里面的道理,不用本王贅述了罷?」

諸武勛自然明白,紛紛暗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