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六十五:打斷腿,關兩年!(1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2690 字 2021-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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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親事,那也叫親事?」

西苑,金秋園內,晴雯氣呼呼的拾掇著這些年積攢下來壓箱底兒的頭面首飾等家俬。

雖也是三十幾許的人了,可性子並未變許多。

香菱和齡官在一旁也沒閑著,各自捧著一個首飾匣子,從其中選些好看的。

聽著晴雯的嘮叨,香菱笑道:「人家女方都沒說甚么,你倒拿來說嘴。再說,爺又沒說不讓他們操持,是他們自己覺著時間不足,干脆等開國之後,以迎娶國母之禮再操辦。這話讓親家們都尋不出甚么錯來……」

齡官在一旁淺淺一笑,道:「這必是老八的主意,那個孩子,了不得。」

晴雯忽地頓住,直起腰來回身問道:「德貴妃的哥哥放出來了么?如今宮里她哥哥都快成禁忌了,就沒人敢提!前兒鶯兒那蹄子還同我說,她不過關心問候了句,就被德貴妃瞪了眼,她就老實了……」

「噗嗤!」

齡官忍不住笑道:「哪就那么邪乎?我料鶯兒必不敢這般說。」

晴雯冷笑一聲,道:「她當然不敢這樣說,畢竟是過去的主子嘛。」

齡官笑道:「德貴妃以德為號,自是品性高潔之人。她手中又管著許多事,你的內造秀坊都要經她手。眼下十五皇子雖已大婚了,可你還有小三十二,還要再積攢些彩禮,就少說兩句罷……」

晴雯聞言,氣惱道:「我又沒歹意,誇她能為,還不讓說?她多厲害你不知道,可問問香菱。香菱當初也在薛家待過,還挨過鶯兒那蹄子的打呢!」

齡官聞言大驚,頗為詫然的看向香菱。

然而香菱的回憶神情,看起來卻不像是在遭苦難,竟還有些甜美道:「那時爺也在難時哩,連個正經落腳地也沒。也不知怎地,德貴妃的哥哥當時就義薄雲天起來,見爺跟前沒個伺候的,便將我送給了爺。可德貴妃和鶯兒不知道,來日鶯兒受德貴妃的囑托,也不知來尋爺有甚么事,見著我一人躺在爺的床上,就以為我是不知羞的,偷爬了爺的床,便打起我來……」

齡官聽聞這段往事,心里不是很受用,憐賈薔當初之苦,也不忍香菱這樣單純善良的女子挨打,蹙眉道:「果真打狠了?」

香菱忍不住笑開了花兒,一張明媚的臉愈發光彩照人,道:「哪里能打狠了?正巧爺回來了,瞧見後當場惱了,罵鶯兒:滾!」

聽香菱繪聲繪色的學賈薔的語氣神情,齡官掩口笑了起來。

晴雯則往香菱腦袋上丟了一支珠花,罵道:「沒打狠也是打了,你還高興!」

香菱美滋滋的將晴雯的珠花放進自己的首飾盒內,嘻嘻笑道:「又不疼嘛,再說,爺護著我呢!」

晴雯見她這般,氣笑道:「也不知是真憨還是假憨,在外面吃了虧,就會占我的便宜。」

香菱笑的燦爛,道:「你比我有錢哩!好姐姐,再借我些,我沒多少梯己,小九兒媳婦那邊又不能太寒酸了去……」

「放屁!」

晴雯笑罵道:「你最會討好賣乖,這些年皇後娘娘那里、皇貴妃、貴妃娘娘那邊,你得了多少好去?這樣大了,連定妃出去辦差事,給皇子們帶禮物,都不忘捎你一份,你當我不知道?」

齡官跟著笑了起來,正當三人話家常時,忽見探春臉色鐵青的進來,抄起屏風外金絲檀木小圓桌上面的蓮紋壺和蓮瓣紋杯,一口氣自斟自飲了三盞放撂開手,卻仍是氣喘呼呼的。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這朵刺玫瑰怎跑這來消火來了。

往日里,可不怎么見……

到底是晴雯的屋子,她起身笑道:「三姑娘怎來了?還真是稀客。」

一旁香菱面色忽地紅了紅,心道這話可不能叫爺聽了去,新奇的兩人,他可是喜歡的緊……

探春見是晴雯三人,扯了扯嘴角,吁了口氣後,道:「還好早八輩子都是一家子,都是知根知底兒的,不然人可就要丟盡了!」

「怎么呢?」

香菱上前,乖巧的讓座,又斟茶倒水的,讓屋主人晴雯沒好氣的翻白眼。

探春心情倒是好些了,咬牙道:「還不是我那沒出息的混帳兄弟……」

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環三爺……

齡官都有所耳聞過,她奇道:「不是說……早年間進了賈家族學,已經學的大好了嗎?」

香菱悄悄拉扯了下她,又使眼色示意莫要多言。

不過她的動作未逃過探春的眼,探春氣急反笑,道:「還有甚么可遮掩的?有那么位姨娘在,再好的人,時日長了也要教出邪性來!」

晴雯忍不住問道:「到底如何了?」

探春又呼了口氣,道:「前兒幾位年長皇子們去醉仙樓觀瞻聖上當初遇聖祖的舊地,吃了幾杯酒,說笑了幾句,就被賈環那個不知死活的混帳給罵了……」

「啊?」

香菱都震驚了,蹙起眉心道:「他怎么敢?」

晴雯冷笑道:「李錚、李鉚他們都是從沙場上下來的,李鑠、李鋒他們更是打小脾氣就暴烈,國舅怕是要吃虧了。」

探春側眸看她一眼,道:「沒有。老大他們攔了下來,再者,蘭兒也回來了,有他在,小子們也要給李鋒些許體面。」

「咦,蘭小子也回來了?大奶奶……如妃姐姐要高興了!」

香菱歡喜道。

探春氣笑道:「高興甚么?她是高興,但也不自在。蘭小子……唉,心思重。這些年不是去秦藩,就是去漢藩。難為他,今年終是回來了。這會兒,正在穗然居那邊見他娘呢。」

正說著,忽見身邊彩嬪侍書急急尋來,見著她便道:「娘娘不好了,三爺他……」

「他怎么了?」

探春聞言臉色一收,問道。

侍書道:「三爺被皇上叫去,讓人打了二十杖,此刻還在皇庭前跪著呢!」

晴雯、香菱、齡官三人靠近前,不無擔憂的看著探春。

這位要強的刺玫瑰,何等要體面,且雖然一直嘴上罵個不停,這何嘗又不是掛在心上的表現?

果不其然,探春聞言,抿了抿嘴,眸光閃動,問道:「可有說,甚么緣由不曾?」

侍書都快哭出來了,道:「娘娘,聽說,聽說是三爺在外面收了人銀子,替人跑動關系,還……還……」

探春一張臉難看的緊,問道:「還甚么?」

侍書一臉難過,道:「還將三十九殿下給哄了去露面……」

「這個……畜生!」

……

西苑,穗然居。

此處隱隱有些稻香村之意趣,花圃里所種,竟是玉米和青葵……

賈薔神情輕快,審視著規規矩矩站在殿內的賈蘭,溫聲笑道:「還不錯。這些年你在秦藩、漢藩的政績,朕一直都留意著,上上下下對你的評語也都不低。」

賈蘭躬身答道:「不敢當聖上誇贊,臣自知為官沉穩有余,鋒芒進取不足,上官亦是念於臣之出身,高看臣了。」

賈薔笑道:「有自知之明就不簡單了,換一人有你這樣的出身,早就飛揚跋扈起來了。不過,卻也不必過於謙遜,帶上暮氣就不好了。」

賈蘭四平八穩的領受教誨後,賈薔道:「這次回京述職後,就留在京里罷。」

李紈聞言,一下激動了起來,看著賈蘭目光閃動。

然而賈蘭沉吟稍許卻道:「皇上,臣還年輕,想在藩土、外省,再歷練歷練。」李紈聞言,目光一下晦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