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七十一:分家(2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2130 字 2021-12-02

取笑罷,林安之搔著下頜思量道:「以大燕目前的國力,推動兩百余萬人來鋪設鐵路,倒也談不上甚么傾國之力。主要是那一百多萬築路隊不值錢,且累倒了,隨時可往里填補。另外,大燕眼下的糧食都吃不完,朝廷為了保護本土農民的利益,廣設常平倉,保證糧價不跌的太狠,所以糧食足夠。可是鋼鐵……怕是不足罷?要是不那么急,慢慢調整產力,許還能應得上。可你數千里鐵軌同時鋪,哪有這么些鋼鐵與你?」

李鑾哈哈笑道:「若是去歲嘛,可能還不行,畢竟,有軍中那個吞鐵巨獸在,多少鋼鐵倒進去都打不住。可今年,大燕開始轉向,不再對外用兵!只軍部存下來的那些鋼錠,就夠我用一陣了。再者,不止漢藩,秦藩和唐藩如今都開始大規模開采鐵礦,冶煉成鋼鐵,除打造農具外,大都運送回本土,只要不往軍庫里放,足以支撐起數千里鐵路鋪設!」

果真五年內能貫穿南北,使得南北「間距」大大縮小,那么這場功勞,足以徹底夯實其太子寶座!

且有此五年為鋪墊,接下來的五年、十年、二十年,大燕必將建立起四通八達的鐵路網,甚至延伸至藩土、外省,到那時,國力必將達到極盛之境!

「所以,這五年內本宮必見山開山,遇河架橋……」

未等李鑾說完,林安之就截了下來道:「太子不提橋,我險些還忘了。南北之間,可還有兩道天塹呢,又如何度過?」

李鑾呵呵笑道:「無妨,長江、黃河二處,父皇說了,不必我來管,他自會料理了。他老人家怎么料理我不知道,但父皇既然開口,本宮還需要擔憂?放手去做便是!還可以借此五年計劃,將沿途各省的鋼鐵工坊建起,大大拉動百姓們的民生生計。一定要讓鐵路的鋪設,非但不會成為秦之『長城』、隋之『大運河』,還要讓它成為百姓眼中認可的一道流金之路!」

林安之聞言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道:「這也行?皇上待太子,當真是好到沒邊兒了……」

他算是明白過來,為何李鑾遭受如此沉重的打擊,居然絲毫不見氣餒,反而愈發沖勁十足,還更加大膽自信。

有這樣一個爹兜底,誰他么會怕?

果真說到做到,修建鐵路不勞民傷財,還能惠及百姓,那么沿途幾千里,無數百姓都會誦太子賢名。

天下第一路由太子親手為之,就憑這個功績,李鑾也將穩坐儲君寶座。

實在是讓人嫉妒有這么一個好爹啊……

李鑾見林安之如此形容,呵呵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道:「舅舅,待我到下面去親手丈量大燕國土時,鐵道辦的大局,就交給舅舅你了!」

眼見偷懶慣了的林安之就想推辭,李鑾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沉聲道:「舅舅,本宮不能再叫父皇失望。否則,哪怕父皇不怪我,我又有何顏面坐這儲君之位?」

林安之苦笑道:「罷了罷了,誰讓太子是我親外甥?當五年苦力就當五年苦力罷。」

李鑾聞言大喜,隨後轉頭同洋夷道:「就用子葯開山,要快,讓工程營的人看清楚,如何以子葯開山!出了任何事,由本公一力擔之!」

……

西苑,萬善樓。

雖已入夏,然西苑內兩大海子為天然冰鑒,所以樓內涼風習習,並不見熱。

賈薔躺於一張貴妃榻上,頭枕在平兒豐腴的大腿上,享受著溫婉的平兒為他揉按頭部。

而雙腿則被可卿安放在身前,拿著一支玉瓜,輕輕捶敲著。

尤三姐自外面風風火火進來,手里拿著卷宗,邊走邊看,邊咬牙啐罵,進來後看到一派「昏君妖妃」的和諧場面,不由啐了口,卻也不理,往一旁尋鳳姐兒叫嚷道:「那起子忘八肏的真真是愈發沒有天理了!瞧瞧,瞧瞧!那起子官兒們,寧肯讓家里老婆過了三十就去後院起佛堂禮佛,也不准她們去外面做事。都這么些年過去了,還不肯讓她們拋頭露面……」

鳳姐兒正好也在和豐兒、繪金等整理婦事卷宗,聽聞此勁爆之言嘆息一聲道:「有甚么法子?便是尋常百姓家里,也只年紀大些的女人肯去織坊做工。除非精窮的揭不開鍋,否則小姑娘們是斷不會出去的。也是惱人,眼下百姓日子過的愈發好了,反而愈發不讓女人出來做工了,還不如前些年。不過,你也不必氣成這樣罷?」

尤三姐惱道:「若只如此倒也還罷了,可申城那邊報上來一個案子,說就因為申城同知的夫人想去女織坊做點事,結果被那勞什子同知打了個半死,還是她寫了血書交由跟前人偷偷送了出來,才報上來的。更有一個可恨的,江南一清望之族,族中有一女孩子不願早嫁就悄悄出來做事,賺錢養家。結果被族里強行捉了回去關起,以玷辱門風行宗法治罪,要生生將其餓死,以保名節!期間,其父不管不問,甚至幫著族中監管。還是女孩子幼弟偷跑出來四處告官,居然沒人理會!要不是下面的人正好遇見,此事根本傳不上來!」

聽聞此言,平兒、可卿也跟著惱火了幾句,問道:「宗法莫非比王法還大?」

賈薔聞言微微眯眼道:「宗法啊……看來江南九姓的覆滅,還是沒有警醒世人。」

鳳姐兒笑著提醒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打幾百幾千年前就這樣。皇爺莫非還想廢了宗法不成?當初在賈家,爺可沒少立宗法。」

賈薔嗤之以鼻道:「朕是沒少立宗法,可賈家的宗法是以國法為先。不管是家法還是宗法,都要以國法為基本法。此事朕會讓軍機處去議,總要解決的。你們也不必惱,咱們還年輕,有足夠的功夫來一點點修正世上不平事!」

尤三姐上前幾步,盯著賈薔道:「還年輕?一個個都要做祖母的人了!」

「哎呀!」

「住口!」

「說甚么呢?」

這話激起了一片反擊聲,顯然女人們都不願承認這個事實。

賈薔樂不可支,寬慰道:「你們和兒媳婦站一起,既比她們年輕,又比她們好看,慌甚么?」

平兒聞言都忍不住啐道:「這也是公爹好說的話?」

賈薔樂呵呵道:「甚么公爹不公爹的?兒媳婦嘛,於朕而言,不過是臣子罷。她們自由她們的相公去寵愛,朕自照顧疼愛朕的女人!」

幾個女人聞言,雖明知是花言巧語,可從賈薔的口中說出,依舊讓她們心花怒放。

「就一張巧嘴!」

「說的比唱的好聽!」

平兒笑罷倒是有些掛念起來,道:「年歲大些的皇子們,如今一個個都要忙瘋了。我聽說他們四處尋人、求人,再尋船將人送出海。」

鳳姐兒忽地笑的不成,道:「李鋈那個忘八蛋,上月鼓搗著一群哥哥、弟弟們去尋皇貴妃,呼啦啦一大群人見面就跪地磕頭喊親娘,請皇貴妃賜他們一些好醫官。皇貴妃那樣的性子,都經不住他們鬧騰,從安濟坊調撥了足足三百醫官與他們聽用……」

不過說著,鳳姐兒神情又低落下來,將手中事放開,輕嘆道:「連醫官都找好了,閆家給十八的海師也搭立起來了,最遲下個月,孩子們就要出去了……心里還真有些不是滋味,好似,分家一樣。」

賈薔不搭理這些多愁善感,側了側身,將頭埋首在平兒的小腹上,不一會兒,平兒俏臉通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