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劉曄設毒計 孫劉之交終斷 孫尚香玉殞(2 / 2)

「然曹氏於我,接壤僅淮北一帶,今劉氏據有荊益二州,西接天水金城,南臨越南交趾,東連江夏、九江、廬州各地,收馬超之眾,據天下之要,文武輻輳,海內歸心。」

「主公如甘於人下,願永為漢臣,則宜斷絕曹氏,專事荊州,如主公不屑俯首聽命,則宜結曹氏以制荊州,不能令荊州羽翼日豐,長駕遠馭,並吞六台,馳騁中原。」

「且主公之妹已回建業,無所顧慮,何用多疑?」

孫權滿意的連連點頭道:「子明之言,深得我心。」

陸遜眉頭微皺,鄭重道:「主公,子義遺言,公瑾末命,皆言孫劉之交不可離,願主公詳加考慮。」

孫權聞言面色微凝,沉聲道:「值此局勢,子義公瑾若在,亦當不會有異議,卿毋須多言。」

隨即連下諭令,調陸遜赴濡須,呂蒙赴夏口,相機行事,以為進止,徐盛甘寧,盡歸二人節制,陸呂二人,領命分頭自去,孫權嚴禁近侍,不令小妹尚香知曉。

那吳國太病已痊愈,日久憂忘,孫尚香便與母親商議,要回益州,吳國太以系女兒終身大事,自然應允,便告知孫權,孫權卻總是推托不許,日復一日。

孫尚香年輕氣盛,候孫權進內問安,當著國太面前,質問孫權,是何意思。

孫權作聲不得,孫尚香情知有異,便數落孫權道:「哥哥當初因懼曹操復仇,才結好劉皇叔,不惜以妹子遠嫁荊州。」

「母親病重,妹子接到哥哥書信,便星夜趕回省視,今老母病愈,妹子嫁夫從夫,哥哥藉故托詞,不一而足,是何理也?」

「想必哥哥聽了宵小之言,與荊益為仇,留妹子以作抵押?恨父親大哥死在九泉,不能憐念妹妹,遂致此耳。」

說到此處,不覺悲上心頭,失聲痛哭。

吳國太見兒女傷心,也自陪著揮淚,切責孫權,孫權左右為難,沒奈何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孫尚香聽罷,不言不語,掩面入內,孫權寬慰了母親,亦自出外。

孫尚香回到自己房中,想起哥哥之語,為保全父兄基業起見,也怪他不得,自己一介女流,欲歸不得,對不住恩重情深的丈夫。

眼看著孫劉之交,就要分離,那時節進又不能,退又不可,千思萬想,除卻自己一死,更無第二條路徑。

次日起來,強作歡容,伺候老母,一連半月,絕口不提益州二字,孫權也就放下了心來。

一日,孫尚香告訴母親,言自己心中煩悶,欲出城外甘露寺一游,吳國太生怕女兒愁出病來,立時允許,教人告知孫權,派人招待。

孫尚香辭別老母,心頭淚落,帶了侍女,乘車出府,到了甘露寺,游賞了一遍,倚著欄桿,望那建業城,宛在目前。

長江萬里,滔滔東下,心中暗道:「此水來自西川,去而不返,同著自己一樣,此時不死,更待何時?」

將手攀著欄桿,舉身一擲,可憐一個聰明英果的絕世佳人,竟隨著一片清流,魂歸大暮了。

眾侍女措手不及,膽裂魂飛,寺里從人,急喚沿江漁舟撈救,那長江水勢,到此處洶涌異常,又兼是天與全貞,哪里還撈得著?

從人慌忙回府,報知孫權,孫權痛哭,里面吳國太已經暈倒在地,半晌方才醒來,只是痛哭。

任憑百般勸解,哪里肯聽,老年人看見心愛的女兒生生慘死,如何不氣,一連三日,水米不沾,頓時魂歸瞑瞑。

孫權只捶胸痛哭,悔之無及,開吊成服,一照禮經不提。

那消息長江上下,當作異聞,揚揚沸沸的傳到荊州,關羽正接著劉備手書,請他送夫人歸川,剛欲派關平前往迎回,聽得此項消息,不覺大驚,急請徐庶入府,商議此事是否確實。

徐庶眉頭緊皺,沉重道:「以庶觀之,十之八九為實,前聞許都消息,穆順伏完被殺,曹操久有篡窺之心,懼孫劉之聯合,必以利啖孫權。」

「孫權欲立三分之局,必留主母不令西歸,主母處於兩難,唯自盡一途,國太年老,痛女亡身,尤為常有之事,可否遣人吊唁,藉悉實情?」

關羽勃然怒道:「吳不告哀,何吊之有?孫權見利忘義,害死我主母,此仇不可不報,即煩軍師傳令,叫下游諸將嚴防汛地,令劉琦伊籍整頓水師,枕戈待旦。」

「差人星夜入川稟報主公,調子龍夫婦,並張苞廖化,軍前聽用。」

徐庶長嘆一聲,點頭應諾,即刻分派前往,關羽再令從事飛檄江夏守將徐盛,請轉達孫權,速送孫夫人西還荊州,候了多日,杳無音信,關羽再無疑慮,立時下令,替孫夫人發喪,封江南宣告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