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變得弱了。
對於修行者而言,呼吸有力,便意味著強壯和健康。
呼吸弱,便意味著傷病和體虛。
天監五年的學生先行離開,他們會去哪里,林意並不知道,這屬於軍方的秘密。
甚至沒有多少時間告別。
天監六年生按照蕭千山的命令行向這座刃山的西北側,和天監五年生的離開方向正好相反。
林意在心中回想了一下之前所看的這片山林的地圖,天監五年生前往的方向是官道,應該會繼續快馬前行,而他們所去的方位是巴水大江。
「難道我們要走水路?」林意猜到這種可能,沿著巴水往上,便連入長江,沿江便能直往眉山。
若走官道,過了巴陵郡之後便大多都是山道,即便換了適合山路的馬匹,日行也不算快,而水路舟行雖然不快,但路程卻短。
「你們真確定要幫林意帶著這些行軍口糧?」
一名查看這些天監六年生行裝的老軍在開始行軍前問詢。
「當然。」
謝隨春和酈道源首先大聲回應。
兩人一邊回應那名軍士,一邊對著林意微笑致意。
他們的目光如同春風般溫暖。
「林狐狸,我現在看你不只有女人緣,你還有男人緣。」齊珠璣走到林意身側,不動聲色的微諷道:「他們看你的目光很曖昧。」
「我現在有求於你,你說什么便是什么。」林意微微一笑回應。
「沒見過你這種沒皮沒臉的人物。」齊珠璣對他這種回應十分無奈。
那名老軍倒也不說什么,隨這些人都帶上林意所需的馬幫行軍口糧。
「蕭將軍。」
林意倒是靈機一動,他快走上前,到了在前方引路的那些游擊軍身後,對著蕭千山問道:「蕭將軍,這種馬賊行軍口糧十分能頂飢,我聽說北魏邊地販馬和販鹽的馬幫和私商多有獨特的行軍口糧,不知蕭將軍對北魏邊地是否有所知。」
「北魏邊地?」蕭千山看了林意一眼,一時並未做答。
林意想了想,道:「應該是在懷荒鎮和柔玄鎮一帶,我看一些書籍介紹,那邊的馬幫口糧十分獨特。」
「柘長命。」蕭千山對著一側叫了一名軍士的名字。
那名老軍四十余歲,靠了過來。
「你去過北魏邊地,懷荒和柔玄鎮一帶的馬幫用什么行軍糧?」蕭千山問道。
「他去過?」林意頓時滿懷期待,他說的懷荒和柔玄,便是許多古籍筆記上記載的當年大俱羅販馬時的邊地。
「那還真是厲害的行軍糧。」這名老軍對著林意笑了笑,眼角盡是皺紋,「看來你倒是見識淵博,那地方的馬幫所用行軍糧原本就有些特殊,他們用的是青稞和柔然的血干黍炒熟磨粉,再加入當地一種甘薯干,極為耐飢,而且即便連吃十幾日都不體虛。」
「柔然的血干黍?」蕭千山倒是眉頭也挑了挑,這個名字他也沒有聽說過。
「便是柔然荒山上的一種血紅色黍米,人種不活。」這名老軍道:「這些馬幫穿越樓蘭,遠至契骨、東泰一帶,沿途將貨賣了,便將當地的一些特色之物帶回來,那種血干黍也是其中之一。」
「自古至今都是如此,那現在還有嗎?」林意深吸了一口氣,他心中無法平靜,這有很大可能,便是當年大俱羅修行時所用之物。
「現在北魏設立邊鎮,防的就是那些地方的人進來為寇,這種東西不說沒有,但想必不多,別說那種行軍糧,便是你們所帶這種糙米糧,也是不可能大量獲得,否則早就成了北魏的軍糧。」這名老軍斷然道。
林意也不多言,致謝回列。
這便是希望渺茫。
不過對於他而言,至少相當於得知了確切的食方。
「真是要走水路?」
行了一個多時辰,果然是接近巴水大江,隔著一片山林,林意就聽到了隆隆的水聲之中,有船體互相撞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