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的意思?」
「是二先生的意思。」
「那便是家里其余人的意思。」
伴隨著一聲咯吱聲,一間靜室的房門由內往外推開。
明媚的陽光從院灑進室內,照亮了蕭淑霏的面容。
秀麗的侍女看著蕭淑霏臉上的寒霜,知道蕭淑霏已經很生氣,然而對於蕭淑霏的了解,讓她明白對方即便是盛怒之下也不會做出任何沖動和有失分寸的事情,所以她只是輕聲的問了一句,「那我們現在該怎么做?」
「把蕭澤淚要來陪我修行。」蕭淑霏看著庭院里斑駁的樹影,一雙好看的秀眉微微挑起。
「這...小姐,你平時也看他不順眼,為何?」這名自幼隨著蕭淑霏一起長大的侍女異常不解。既然是二先生帶著家的意思去找了小姐的心上人林意,並將林意丟入了鐵策軍置於險地,那為何反而要將二先生的兒子要來一起修行?
在她看來,小姐自然不會做責罰蕭澤淚來泄憤的事情,那太幼稚。
「我很生氣,所以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很生氣。」
蕭淑霏聲音很平靜的說道:「蕭澤淚當然也知道我不喜歡他,他被留在我身邊修行,當然很不舒服,二先生他們讓我很不舒服,我便讓他的兒子和他都不舒服。」
「可是二先生未必會肯。」
「他一定會肯,我等會兒交給你個單子...我會把他接下來修行所要看的典籍,所要求助的教習,全部調到我這里。若非二先生不想讓他兒子學家那些獨門手段,想讓他兒子學些尋常學院的野路子,否則趕也會將蕭澤淚趕到這里來。」
侍女聽著蕭淑霏的這些話,不由得笑了起來。
在她跟著小姐的這么多年里,她從未見過小姐用過任何激烈的手段來對付任何人,然而小姐卻依舊是蕭家絕大多數人最為畏懼的對象。
大先生的性情比較溫和,所以蕭家絕大多數人甚至畏懼小姐比大先生更甚。
「那大先生那邊?」
侍女很快收斂了笑意,看著蕭淑霏問道。
大先生便是蕭淑霏的父親,臨川王蕭宏,對於外人而言,都會稱蕭宏為王爺,但家人都按照蕭宏的喜好,稱蕭宏為大先生,蕭錦為二先生。
現在的蕭宏已然是手握兵權最重的南朝權貴之一,只是家人都十分清楚,蕭宏並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事情,他平時也最喜和南朝的人名士交往,喜字畫的程度遠超過喜歡那些名刀名劍。
性情溫和自然是蕭宏的優點,但即便是在這跟隨著蕭淑霏的侍女看來,大先生如此的性情缺點便是太過謹慎,沒有絲毫的冒險精神。
他不容易蕭淑霏和林意交往,恐怕最大的原因不是不門當戶對,而是因為林意是罪臣之後。
南梁皇帝對於前朝那些重臣都很忌憚,那蕭宏便不可能冒著皇帝不喜歡的危險,接納林意。
而在大先生和小姐之間,這名侍女當然是完全站在小姐一邊。
蕭淑霏沉默不已。
她當然比自己這名侍女更了解自己的父親。
除了謹小慎微和無比忠誠於皇帝之外,蕭宏在很多時候其實比任何人都很固執。
有時候的固執叫做風骨。
有時候的固執叫做迂腐。
她越是反對,自己固執的父親反而會采用更激烈的手段。
更何況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些只是尋常家女孩子過家家的做法,對於這個蕭家而言,也不能出現女兒和父親為敵的局面。這會給別人帶來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