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外出采辦的韓征北回來了。
雖然軍也會隨著軍餉配給一些葯物,但在戰時是遠遠不夠的,按照各軍的慣例,都會在平時的糧餉里面硬擠出一些錢財來,通過一些商行再去購買一些。
前面寧州軍送來的輕鎧給韓征北吃了一副定心丸,所以此次采辦葯物,他也確實是按照林意的軍令,按照邊軍精銳軍隊的標准來采買。
還未回營時,他就聽說了天啟軍送來的弩箭等物,接著普慈郡守豪奪不成,反而吃了個大虧送了三十重騎過來,連自己的追霞駒都給了林意。
這讓這名忠厚的老軍又喜又憂。
喜的是無論是鳥翼弩車還是這重騎,可的確是大派用場的東西,憂的是不知道後面會迎來什么打擊報復。
跟隨著韓征北回來的,還有一名神情拘謹的年輕修行者。
「他是我在城外道上返回時見到的,見我是鐵策軍便上來問詢,他說是你的舊識,特意來找你的。」帶著這名年輕修行者來見林意時,韓征北如此說道。
這是一名身穿舊布衣的年輕修行者,雖然雨水洗凈了他衣衫上的許多污垢,但袖口和領口還是透露著長途跋涉風塵仆仆的味道。
這名年輕修行者的頭發很長,應該很久沒有梳理過,甚至遮住了半張臉。
等到這名年輕修行者抬起頭來,拂開覆在額頭前的亂發時,正准備前去和沈鯤深談一次的林意才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到此時才認出了這人是誰。
「厲末笑?」
他吃驚的叫出了聲來。
這名明顯遠道而來的年輕修行者,竟然是厲末笑。
只是當時的厲末笑可以說是他以往見過的所有年輕修行者最為高傲和囂張的存在,和現在顯得平靜謙和的厲末笑截然不同。
而在眉山之役之後,齊珠璣到來,帶來在許多眉山之修為突破的年輕修行者的消息,但其卻並未有厲末笑的消息。
似乎當時敗在他手之後,厲末笑便徹底消聲匿跡。
讓此時的林意有些不好意思的是,這段時間修行和處理鐵策軍的事情太忙,他甚至都忘記了這一回事。
「我仔細想過了。」
厲末笑看著滿臉震驚和歉然的林意,安靜的說道,「那日原本是我的情緒便有問題。」
「你這...什么意思?」林意完全愣住了。
這厲末笑完全判若兩人,此時顯得太過平靜謙和,開口便是這樣一句,如此特意來見自己,在他看來,總不會是來特意認錯的?
「那日其實我在山坡上等陳寶菀,家安排了我和她會面,但我沒有等到她,卻等到了你來。」
厲末笑看著發愣的林意,卻是接著安靜的說了下去,「我先前也知道你進南天院便是得了她的保薦書,在那時,我也得知你特意趕來想要通知她有危險,我雖然並不清楚你和她關系到底如何,但下意識的覺得,她不來見我,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你的問題。」
韓征北也聽得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