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意開始吃東西。
一名鐵策軍軍士極為尊敬的在他身側,用潔凈的溫水將行軍口糧調成糊狀,而另外兩名鐵策軍軍士則用葫蘆瓢舀水沖洗,用絲瓜筋擦拭著他身上的污穢。
這三名鐵策軍軍士平時都是火頭軍,在行軍過程之他們負責這三百鐵策軍的飲食,此時這絲瓜筋就是那種老絲瓜的內囊,平時用來刷洗鍋子所用,但先前這兩名鐵策軍軍士試著用軟布擦拭時,卻發現那些血污根本擦洗不凈。
雖然沒有利器能夠真正的刺入林意的體內,但是那些箭簇,敵人的刀劍,還有修行者的真元,這些力量沖擊著沾染在林意身上的鮮血,卻是將這些色澤都似乎印到了林意的肌膚內里。
林意脫去了天辟寶衣,他赤著上身,在這種時候邊有兩名鐵策軍軍士幫他擦拭身體,他邊大口喝著行軍口糧,但無論是他還是其余的軍士,卻沒有一人覺得這種畫面有些不協調。
相反看著他身上密布著的各種印記,那些就像是深深打入他身體里的干涸血跡,所有的人眼都涌出更多的尊敬。
他們可以理解天辟寶衣幫助這名年輕的修行者抵擋住了諸多的利器,但他們都十分清楚,這種極薄的衣衫不可能阻擋得了力量加身的痛苦。
當時的確很痛。
但痛著痛著卻往往就形成了習慣。
在戰斗之,林意覺得自己已經漸漸習慣那種痛苦。
而現在,他渾身開始發癢。
不是被這兩名鐵策軍軍士擦得發癢,而是從血肉深處,那些力量深入之處開始泛出。
那些被銳器重擊的血肉深處,開始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爬行。
他的身體依舊很燙。
即便是涼水沖上去,都很容易形成一層白霧。
林意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停止吃東西。
他可以輕易的感覺得出來,那是受損的血肉在生長,無數絲無比細小的血肉被打散,然後現在正重新絞合在一起。
他沒有覺得那些血肉僵硬。
傷疤往往會比正常的血肉要僵硬。
然而那些血肉卻似乎更強韌,更有彈性,更有力量。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了葉清薇。
他在南天院時的師姐。
他當然對葉清薇沒有特別的兒女私情,但這種如煉獄般的血腥戰場的閑暇時分,卻似乎分外容易想起那種靜謐安詳的時分。
他想到自己當時修煉時,葉清薇幫他擊打時的樣子。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樣的往事讓人愉悅,而此時力量的提升,也讓他感到愉悅。
此時那支北魏大軍里,應該還沒有人想到,他在如此激戰過後,並沒有傷痕累累而虛弱,他反而在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