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我們送您走。」
斐夷陵用最快的度出現在這頂營帳前,他看著伸出營帳的那只手,躬身行禮,說道。
「不是要死在道人城,就是要死在這里。」
陳盡如掀開了這頂營帳的帳門簾,他並沒有要那一名金烏騎攙扶,緩慢但穩定的站起,走出營帳,他看了一眼天色,接著道:「你們能走,但我不能走。」
斐夷陵搖了搖頭,「就算送你走了,我們也必須留著,因為我們必須還鐵策軍和劍閣的情。」
陳盡如平靜的點了點頭,「那就一起死在這里。」
斐夷陵也點了點頭,道:「那就一起死在這里。」
……
「你們先走。」
城牆上,林意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齊珠璣等人說道。
「先?」
齊珠璣頓時冷笑了起來,「走就是走,還有什么先後,對岸的大軍涌進來,誰能夠幸免,你讓我們先走,你難道還能後走?你還能走得了?」
蕭素心看著林意在黯淡的天光里顯得分外肅殺的面目,搖了搖頭,道:「你不走,我不走。不要和我說軍令這種事情,我到鐵策軍,也從來不是為了什么軍令。」
「我是你的近侍。」
容意的眼睛很紅,他不斷的深吸著氣,道:「就算要死,也應該是我死在你之前。」
林意看了一眼對岸,對岸的大船已經靠岸。
「你們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他的聲音很低的響起,「若是有守住這座城的絲毫可能,我會讓你們先走?而且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真元耗盡,便和這些普通軍士沒有多少區別。我哪怕戰到這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說不定也會有突圍的力氣。」
「不要再說這種笑話。」
齊珠璣嘲諷的看著林意,說道:「你問問對岸每一個北魏人,他們最恨的人是誰?像你這樣的怪物,可以在這里守鍾離城,若是容許你活著離開,你自然也可以守其它城,只要能讓你身陷大軍之,無論付出多少代價,他們都不可能讓你離開。」
「你現在就是鍾離城。」
厲末笑的聲音響了起來,他青澀的面容上有著難言的感慨,「此刻他們應該接到韋睿將軍會來這里增援的軍情,所以他們絕對不會讓你活著和韋睿將軍的軍隊會合。這批船到達這里,他們首先的目的,就是要殺死你,而不是用他們的雙腳來占據鍾離城的土地。」
「但是這樣做有意義嗎?」林意看著他,道:「既然他們最想要做的,就是讓我死在這里,既然我肯定無法離開,那你們就可以離開。」
「人總是會死的。」
厲末笑笑了起來,「現在還講有沒有意義,就是真的沒有意義,要講,只能講很幸運,我很幸運能夠和你們這些有情義的人一起死在這里。」
林意張了張口,還想再說些什么。
一聲平靜的聲音卻是響了起來。
「粥好了,你們要不要都喝一些?」
白月露抬起頭來。
她身前的兩鍋粥散發著溫熱的白汽和香甜的味道。
「我想要些腌菜。」齊珠璣說道,「不知為什么,平時不愛吃,但現在口重,粥太清淡。」
「齊將軍。」
一些周遭的軍士之前沒有聽清他們爭辯的內容,但看著他們此時的樣子,這些軍士便知道他們是為何爭執,他們聽清了齊珠璣的這句話,頓時便有人跑了過來,對著齊珠璣認真行了軍禮,然後遞上了一罐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