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百萬勺子噼里啪啦地砸在那人身上。

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驚悚，實在是勺子的三維形象太駭人了。

就仿若地球人看到濃濃二次元畫風之物跑出來追殺自己一般，有一種不真切感，仿佛光學投影欺騙的錯覺。

明明就是三維物品，怎么就能在高維存在呢？

當然也並沒有一直存在，敲完以後瞬間消失，可緊接著又出現了，連綿不絕，不死不休。

百萬個勺子前仆後繼，時隱時現，閃爍敲打。

被砸的倒霉蛋痛不欲生，每秒鍾都要遭受百萬余次打擊，周身上下，所有物質都在不斷地崩潰。

勺子幾乎已經把目標完全包圍了，猶如裹了一層勺子衣。而這人不過是和代數一樣的底層人士，沒法從高維真空借到能量，是以高維的身體也沒法更換，想來要不了幾分鍾，便會被砸得稀巴爛，敲到死。

「救……救我……」

聽到自己族人的呼救，三九出奇的冷靜。

他暗中一直在試著捕獲勺子，可毫無疑問，根本不可能成功，不管他怎么取走勺子，或者怎么傷害勺子。

最終砸落到目標身上這一點，始終沒變過。

有時候仿若真空造物，莫名地出現，有時候仿若無果之因，根本打不碎，更關鍵的是，它打破了物質不可能以低維形態在高維世界存在的鐵則。

三九一身技術，渾然無用，不起效果。縱然奏效了，也是毫無用處。總之便不能阻止目標被勺子活活砸死的命運。

勺子每一次落下，物質結構就會崩潰，且還無法修復！

除非放棄那仿佛有著『不可修復』魔咒的身體組織，否則就只能積累著傷勢，直到身體破壞地完全無法維持生命運轉為止。

不可修復還沒完，三九隨手給族人添加了一些分子團後，算是補充物質，卻也效果不大。

目標物質越多，或者說越能抗，則勺子每一次落下的威力也越大，兩者成正比，始終保持著相匹配的傷害。

根據目標防護性，目標生命力，而調整自身傷害的勺子……

這聞所未聞的東西，正在明目張膽地動搖他的科學觀。

「全新的技術，終極的技術……」三九目光灼灼地看著勺子，將不可理解的事物，歸結於知識見解的差距與自身的不成熟，是一個經歷了百億年探索科學的滄桑老牌高維生物，最基本的素養不是它違背了世界，而是我還不夠博學。

「你到底什么目的？」三九看向代數道。

他明白，代數就是白歌在高維的替身，一個低維生物降臨高維的媒介。

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事實如此，三九不可能到現在還不認清事實。

白歌借代數之口道：「低維是我的地盤，你們清洗低維生命，有問過我嗎？」

「……」三九萬沒想到自己等來這么個答案。

「高維滅低維，還需要征求低維生物同意嗎？」

白歌也笑道：「低維闖高維，還需要征求高維生物同意嗎？」

三九一噎，這真是古往今來未曾有過的事。

這聽起來就可笑至極的事，白歌不止說了，還做了，更甚至於，他竟毫無辦法。

「這反傷，我不信什么都能反！」三九身子不動，量子海洋突然開始暴動。

這暴動讓三九很是心焦，可他已經掌握了注意力轉移的方法，通過一些自己可以獨立做到的『強迫重復行為』，來緩解內心矛盾。

不過短短幾秒鍾，一面可能是鏡子的東西從無數量子的躍變中誕生。

那是完美的鏡面，清晰映照著量子海洋與已經不亞於三九的代數之軀。

「物理學的終點，是數學。」三九突然用一種近乎於神聖的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