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長的沙灘上，一根根木樁整整齊齊的排出了數百里長，每一根木樁上，都掛著個不等的頭顱。血肉模糊的頭顱面容猙獰而扭曲，很顯然在被斬殺之前，他們曾經被殘忍的虐待過，或者被酷刑拷打過。

有極淡的靈力從這些頭顱中飄散出來，這些人死前都是修為不弱的靈修，所以在頭顱被斬下好些天後，頭顱內依舊有靈力存在。

「這得有，幾十萬人吧？」虎千山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天師，你要找的人……是……」

「這得有，幾十萬人呢。」楚天喃喃道：「天族，這是發了什么瘋？」

楚天忍不住去想，總不至於是因為他斬殺了兩個金氏一族的少主，或者是鼠爺偷空了天族無數的倉庫，所以這些天族才發動如此規模的戰爭吧？

不至於，金玀和金奡兩個家伙，他們的性命就這么值錢？

鼠爺偷回來的那些寶貝固然是一筆巨額財富，但是出動這么規模龐大的軍隊，發動這么一場全面戰爭，單單調兵的費用，就已經超出了那些寶貝的總值了吧？

「每隔一段時間，總會來上這么一場！」虎千山抿了抿嘴，摸了一把臉上的大胡子，帶著一絲沉重緩緩說道：「有時候，是天族打過來，有時候，是靈境打過去。隔上一千年或者更短時間，總會打上這么一場。」

「我還記得，我年紀還小的時候，家里的好些長老都被調動，參加了對天陸的進攻。」虎千山沉沉說道：「虎家去了四十幾個長老，數萬族人；最後回來的，百不存一。可是天族在天陸東邊海岸線上修建的三座大城，都被攻破了。」

「那一次大戰，從我六歲起，持續到我一百零七歲，足足打了一百年。」虎千山苦笑道：「聽參戰的長老說，他們在天陸干的事情，和這里的沒什么兩樣。」

「殺死所有的天修，把他們挫骨揚灰；毀掉所有被攻破的城池，刮光所有的財富；掠奪百姓子民，搶走所有的女人和孩童。」虎千山輕輕說道：「長老說，那一百年里，他都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人，而是變成了野獸，最癲狂的野獸。」

「直到現在，那位僅存的長老，族人也不敢和他接近。尤其是族中的娃娃，遠遠看他一眼就會嚇得哭天喊地，都說他身上有爛肉的味道！」虎千山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捂住了鼻子。

空氣中，的確充斥著濃烈的爛肉的味道。

楚天看著四周，那些被砍下來掛在木樁上的頭顱上，已經有大量的蛆蟲生出，膿血正不斷的滴落。

「走吧！」楚天低沉的咕噥了一聲。

這些天，在趕路的時候，他經常在夜間侵入那些參戰的天修和靈修的夢境。他曾經多次的見到了阿狗、阿雀、老黑出手的畫面。

看得出來，阿狗、阿雀、老黑他們只是在被動的防守，他們並沒有發動過任何一次主動的攻擊。但是不斷有靈修瘋狂的攻向他們，他們只能被動的反擊，被動的殺戮。

這里的人頭當中，說不定就有很多，來自被他們斬殺的靈修。

這該死的戰爭！

這該死的天族！

還有，這該死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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