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她又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了。

董眠沉默著，不知道該怎么說。

知道美國加州理工學院是這么厲害的一所大學，董眠是越來越心動了。

可他會答應她去嗎？

前幾天邱彥森說起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

他總是在分開一個星期，或者是半個暑假他都受不了，她出國卻要一年半……

「怎么了？」

「沒什么。」

黎越鎧心里有些擔心，攥緊了手機，片刻後才說：「有事給我打電話，嗯？」

「嗯。」

黎越鎧掛了電話。

董眠回去了宿舍，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了書桌上，看著那篇關於量子力學的最新論文。

本來她是怕自己看不進去的，結果她在文章進入主題的時候就被深深的吸引了，一臉凝重的看著。

「你在看什么啊？一臉嚴肅的。」

杜芸晴皺眉的走了過來，卻看到了她壓在手肘下的交換生申請書，「交換生？我擦，這么快就拿到申請書啦？」

杜芸晴快速的拿了過來，看到還是美國加州理工學院時，興奮大聲尖叫，「啊啊啊啊！！」

其他人都被杜芸晴嚇了一跳。

「怎么了？」李涵問。

「竟然是加州理工學院！竟然是加州理工學院！竟然是加州理工學院！！」

杜芸晴已經瘋魔了，沒有回答李涵的問題，激動得蹲在了地上。

剛激動完，眼睛就紅了，「竟然哭了，我也好想去。」

李涵似乎明白了，「董眠，你要出國留學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董眠竟然會出國留學。

董眠還沒想好，沒有回答。

李涵又問：「出國多久？」

董眠依舊不回答。

李涵從床上爬了下來，拿走了申請書看了眼，

一年半。

一年半，長期分隔兩地，就算再激烈，再濃烈的感情也會變談。

李涵也差點跟著杜芸晴尖叫出聲。

這對她來說，也是天大的喜事啊！

她將申請書還給了杜芸晴，問董眠：「就你一個人去嗎？」

董眠不語。

李涵看出來她並不算特別高興。

她笑意漸漸隱沒在了唇邊，「你……不想去？」

杜芸晴首先激動了起來，「你竟然不想去？這么好的機會你怎么能不去？」

「我想去……」

她當然想去。

她只是，舍不得黎越鎧。

杜芸晴慢慢的冷靜下來也明白了問題所在。

是啊，加州理工學院作為大學來說，確實在世界名列前茅，可是黎越鎧作為一個男友，何嘗不好？

如果是她，她亦難取舍。

李涵美目一轉，看向了杜芸晴，「沒看出來你竟然也這么想去這所學校。」

杜芸晴沒了平時的嬉皮笑臉，「對於物理，我也是熱愛的，不然也不會選了物理，只是在小眠面前，我的天賦太差了，而且我心雜，可不代表我就不喜歡。」

杜芸晴頓了頓，忽然問：「小眠，這次有多少個名額？」

「三個。」

三個……

如果她大一能學董眠那樣努力，就算她沒董眠的天賦，但是應該也是有機會的。

可是現在……

杜芸晴把申請書還給了董眠，爬上床休息去了。

杜芸晴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很少出現現在這樣的神情。

董眠注意到了，「芸晴？」

杜芸晴捂住了腦袋，「別跟我說話，我想靜靜。＂

董眠沉默著，不知該說什么。

「出國留學就這么好嗎？她這是怎么了？」

董眠搖頭，不語。

她現在也很糾結。

尤其是看完了那篇量子力學的論文之後，她更加糾結了。

因為文章後面編輯說了，那個物理學家會以校友的身份出席加州理工學院任職一段時間，如果有可能，還會在學生中選一個理想的助手，加以培養。

董眠沒想成為那個理想的助手，因為她知道，她不可能一輩子呆在國外的。

可她想成為那個物理學家的學生。

董眠繼續看書了，雖然她不見得真的有心情看書。

可不看書，她能干什么呢？

李涵小聲的問杜芸晴：「你說董眠會怎么選？」

杜芸晴幾乎想都沒想，「她會選擇出國留學。」

「為什么？」

「你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愛物理。」

或許李涵不會明白這一次出國的意義，這是關乎著她這一生能在物理學界走得多遠，多深的關鍵選擇，她如果選擇了黎越鎧，就等同於她放棄了物理。

是的，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