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一語成讖[卷二完結](1 / 2)

寒風簌簌,我破衣襤褸,彎駝著背,蕭瑟著身子,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跟著一群乞丐緩緩往前行走。

現在雖然還是秋天,卻已是天寒地凍。我的全身都被凄冷的寒風凍得堅硬無比,行動困難。

從白逸研那里逃出,為了不被他的人找到,我只能是偽裝成乞丐。──出其不意,方能出奇制勝。

成了乞丐後我才知道原來這世間上還有這樣的一種苦:穿不暖、吃不飽忽略去不說,為了生存我還得時時吃野草、啃樹皮。

生活雖然很是艱難,但是我從來沒有後悔選擇這樣的生活。──若是能以一時的苦難換取一生的自由,我又有什麽苦是不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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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雲端射出來,乞丐們露出了笑臉。太陽一出來,天也就不會那麽冷了。

倏地,一群黑馬從身邊飛奔而過,我眼角的余光在塵土飛揚中瞥到其中一黑衣人腰間掛著的玉石環佩,環佩在陽光下散發出如火焰燃燒般的奪目光芒。

這種光芒我太熟悉了。我忍不住全身打了個寒顫。天!是夜琥焰!

突然夜琥焰拉扯著馬韁停止往前急奔。他的聲音帶著焦慮攜著驚喜地急促叫喊,「等等!」

緊張的心像是要是從喉嚨中跳出來一樣。我本能的僵直住身子,把身子貓得更彎了一身 ,咬牙跟著乞丐們繼續前行著。

「叫你們停下,耳朵聾了嗎?」夜琥焰隨手揮一個鞭子便把他身邊的一個乞丐給鞭倒在地。可憐的乞丐痛得在地上直打滾。

「啊──」

凄慘的叫聲讓整個乞丐群都停下腳步來。

我心一冷,剎那間全身骨頭都快被嚇軟了。天哪~~,地啊~~。我不會被他給發現了吧?

我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緊緊揪住xiong口的破衣衫。深深吸了口涼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千萬要冷靜。不可自露了馬腳。

「琥焰,怎麽了?」傾默蠡扭頭蹙眉問道。

夜琥焰不答腔,他的雙眼炙熱地盯著乞丐群中的某一個讓他激動到渾身發顫的背影。

夜琥焰下馬來,踱步到我的身邊,聲音微微顫抖地命令著,「你。抬起頭來。」

我易了容,現在又貓小了身子。我抱著最後一絲不會被他給看出來的希望,緩緩地抬起頭來。

只聽夜琥焰驚喜的聲音傳來,「真得是你!」

我心底一悲,本能的向前奔跑了起來。由於跑的太過緊張,腳早已經被凍的不聽使喚。我這一跑,也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拌住了腳,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倒。

「啊!」電光石火間,我的身軀摔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折騰起地上土塵,嗆得我直咳嗽。

好痛~~我渾身筋骨像要碎裂般,嬌小玲瓏的骨架子仿佛是震斷一般的疼痛了起來。

「你怎麽樣了?」夜琥焰急奔到我身邊單膝點地,雙手捧起我的臉孔,修長的手指顫顫巍巍地觸上我帶著濃濃痛楚的臉龐,宛如珍寶的細細撫觸著。他那表情他那動作仿佛我現在就是一尊一碰就碎了的瓷娃娃一般。

傾默蠡不知什麽時候也下了馬,他緩緩在我的身旁蹲下身來。那張yin魅的面容,刀削似的完美臉線,呈現在我的眼前。

他伸手撕掉了我的易容面具,狹長帶笑的迷醉勾魂眼半帶著戲謔半帶著探究的緊緊望著我。「幸好沒摔在什麽尖銳的東西上,不然你這條小命可就要完蛋了。」

「明明知道自己跑不掉,為什麽還要跑?你是傻了不成?」夜琥焰心疼嘆息,憐愛地輕摸著我如草芥的頭發。「你怎麽能變成這個樣子了?」這不是存心要叫他心絞如刀割麽?

傾默蠡笑嘆,「明知道是跑不了,但是本能的還是想跑。好可悲、可憐的小小心思啊!其實啊我們又不是老虎,你用不著這麽怕我們的。」

可是你們卻比老虎可怕上千陪萬陪不止。水霧蒙蒙凄楚的眼淚快速地迷上了我的雙眼,我死命眨了眨酸澀異常的雙眼,愴然一笑,躲不過的,終究是躲不過……

悲哀,難過,空洞,無助……

縱多的極端情緒向我紛涌而來……

「你笑什麽?為什麽都不說話?」夜琥焰蹙眉深深,急躁問道。他很不喜歡她那比哭還難看千倍萬倍的笑臉。

絕望的感覺腐蝕了我的心智,讓我的心一點一滴的墜入無法壓抑的黑洞中,沈浮,沈浮。此世再難解脫。

見我眼神空洞,夜琥焰怒吼,「是不是哪里摔傷了?你說話啊!不要在我面前裝啞巴!」

好絕望呵。我的心痛得都麻木掉了,為什麽我一次次的逃離卻總是一次次的失敗?為什麽我只要平平靜靜的過生活就這麽的難?為什麽他們這些所謂的天之驕子女人無數就是不能放過我?

「她不會是摔傻了吧?」傾默蠡收他的吊兒郎當,蹙眉,伸手,抓起我的手腕,靜靜把脈。

「怎麽了?」夜琥焰問道。

「很正常。」

「可為什麽她兩眼里空洞洞的?」他在她的眼睛里面都找不到任何東西。

「可能是被我們嚇到了,過一會兒她便會回過神來。」傾默蠡笑道。

「被我們嚇到?我們又不是老虎!」夜琥焰怒眉豎立,氣吼握鞭狠狠鞭地,頓時地裂開了一縫,灰塵四起。

傾默蠡勾唇,「也許我們在她心里比老虎更可怕。」

「為什麽?」夜琥焰此人雖然長相俊美異常,性子卻是大老粗一個。

傾默蠡輕拍著桃花身上的灰塵,搖頭,斜眼,鄙視道,「你除了武功之外,其他方面等卻同於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