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作繭自縛(1 / 2)

發文時間: 2/19 2011 更新時間: 02/19 2011——

冬日的天,灰朦朦的暗,空氣里帶了絲絲冰冷的寒意。

「好冷。」我往手掌中輕呵了一口氣,相互摩擦著,隨後關上了窗戶,再緩緩轉身,一抬眼卻被眼前的一個陌生男子嚇了一大跳──

「呀!」我受驚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背抵在了窗欞上為止。「你是誰?!」

眼前這陌生男子,看我的目光太過多的情與悲傷。這麽一種表情讓我不自覺地把喉嚨里想要喊叫的聲音硬生生的壓制下去。

「你果然不記得我了。」他微微的一蹙眉,垂眸哀傷的輕吐了一口氣,話語里充滿了落寞。

「我們以前認識?」他身上悲傷的氣質令我錯愕。

他靜靜佇立在我的眼前,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

「你……」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在我想對他再說些什麽的時候,我的話突然被他給打斷了:「你很快就會想起我是誰了……」

什麽意思?

「乖,不要多問。你只要認真看我手中的墜子就好。」他的口氣好像是大人在哄著孩子。

「催眠?」我自覺反應道。

他低低輕笑:「好見識。不過我不是要催眠你,我只是要還你記憶的。」

「……」我抿緊雙唇。

「你不相信我?」他挑著眉,懶洋洋的語氣里帶了份不容忤逆的凌厲。

「任何人都不會輕易相信陌生人的。」我擰眉,誠實回答。

他眼神一冷,眯起眼,喃喃重復:「陌生人?」此刻,他的表情雖然看起來依舊的平淡,但奇怪的是我居然能察覺出這平淡表象那叫人毛骨悚然的yin冷怒氣。

被他的森然所攝,我的呼吸發顫,不能自己地吞了吞口水,「我們很熟嗎?」──這男人為什發怒?我們又不熟。

他懶洋洋的笑,嘴角勾勒出完美的上翹弧度。「我和你連孩子都有了,你說熟不熟?」

「什麽?!」我的心一抖。卻也在這一抖的失神中心防薄弱,被他輕而易舉的成功的控制了……

……

一剎間,我無法思考,一霎那間,只有眼睛跟著他手中的吊墜轉動,只覺得腦袋里空茫茫的……

**

記憶仿佛是一場場驚魂的噩夢,入侵了我的四肢百骸,癱瘓了我的整個神經,我的身體僵硬的無法動彈……

許久過後……

我緩緩地抬起眼眸,冷冷睨著傾默蠡, 「你怎麽會催眠術?」

傾默蠡歪頭定定凝望著我,撅起嘴低低訴說:「我為了給你解催眠術,沒日沒夜的學了好幾個月呢。」

「……」望著眼前這個狡猾又yin冷的男人,我發覺自己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厭惡他。「這催眠術是令狐悅給我下的,按理說也應該只有他能解。您是怎麽知道解法的?」令狐悅給我下了一個暗語,若沒有那個暗語,任憑催眠術再高超的人也是無法解開。

傾默蠡漆黑的眼凝著我觀察了半響後忽然的轉開了視線。「令狐悅死了,他在臨死前留下這個解除你身上催眠的暗語。」

「令狐悅死了?!」我渾身血液一涼,駭然瞠圓了眼睛。這怎麽可能?!令狐悅雖然在這幾只怪物中不是最強的,但是他也不是泛泛之輩,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死了……

傾默蠡雙手抱臂,眉眼微挑,嘴角彎彎向上勾起,「你現在這是在為令狐悅傷心嗎?」

「……」我沈默不語。畢竟是曾經真心喜歡的男人,他的死竟讓我的心有那麽一點的酸楚。

「他……」我頓了頓,艱難地問出口,「他是怎麽死的?」按理說在江湖上能殺死令狐悅人的很少,用手指頭數數也就那麽三四個。我的心緊緊揪著,直覺認為他的死定與我有關系……

傾默蠡仿佛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麽似的。他解惑道:「我雖然拿到你解催眠的暗語,但他不是我殺的。」他頓了頓,諷刺道, 「他是被你前一刻里還很喜歡的那個男人殺掉的。」

白逸研?我的身子重重的一震,果然是因為我!──因為白逸研要殺令狐悅的動機只能為了我。

傾默蠡表情冷漠,他懶懶地耷拉下眼皮,扯了扯唇,道,「令狐悅滿門一夕之間全被他滅了門。就連同那後門的一條小黑犬也不能幸免於難。」

「滅門?!~」這兩個字炸得我臉色發白。

傾默蠡雙眸淡淡看著我,不溫不火、不疾不徐地繼續講述:「我們和令狐悅畢竟是相識一場,在他出事後,我們便趕過去給那些枉死的可憐人安葬。……在現場我們還發現了五具七八歲孩子的焦屍和一具被燒的只剩下一個頭顱的小嬰兒。看嬰兒頭顱骨上殘留的痛苦表情,我肯定出那嬰兒是在大火中……活活的……燒死。」

「嗚……」我身子軟倒在地。血液涼透了,那些曾經那麽鮮活的站在我的眼前人,那些本來是可以甜蜜生活的人,卻因我而死,還死的那麽慘……

我抬眼冷冷望向傾默蠡,此刻真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刮!「傾默蠡。你挺殘忍的。」他明明知道我聽了這些會夜夜夢靨,痛苦難當。他本可以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可是他卻非要把整個殘忍的過程仔仔細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殘忍講述出來。

傾默蠡緩緩地走近我,他在我身前優雅地蹲下身子,大掌溫柔地執起我的小臉,嘆息一聲後,用很無奈的語氣呢噥道,「我是在告訴你白逸研的殘忍。如果我不把他的殘忍仔細的告訴你,我怕你會離不開他呢。」

雖然傾默蠡這麽說,可我怎麽總覺得這個yin冷狡猾的男人他的用心不會是這麽簡單的,我冷笑了一聲,「我想你的用心不會是這麽簡單吧?」──用心簡單了,那他就不是傾默蠡。

他放開箍住我下巴的手,雙手插進了寬大的袖管里,緩緩地耷拉下眼皮,將眼中yin暗又復雜的情緒深深隱藏。扯了扯唇,淺淺笑起,「是。桃花你好聰明。我的目的就要你不許喜歡他……」

我聽後愣了一下,然後像是瘋了一般壓抑著顫笑。等我笑到不停咳嗽,笑到呼吸困難時,我才緩緩地停止下來……

**

有那麽一種人就是非常非常的險惡和yin狠。而傾默蠡就是個中之最。──其實他看到的那些燒焦了的屍體中都是骨骼高壯的練武之人,而那些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則是奇跡般的在一夜之間消失了。也就是說那些人死去的人其實只是對令狐悅忠心耿耿的護衛和暗衛。

而且令狐悅在京城里的兒子、小妾和他那些遍布大江南北商鋪到現在還好好的存在著呢。說那白逸研滅了令狐悅滿門?──嗤!那『滿門』只不過是令狐悅家滿門子的武力精英而已。

傾默蠡心里雖然有那麽一點敬佩白逸研為人處事的原則。但是,謀略上該要利用的他絕對不會手軟。

利用。只有懂得利用敵人做過的某一些事情,再加之無中生有的虛構來攻擊敵人的薄弱,這才是最有效最致命的攻擊方法。不但是一招擊中,還讓他永世沈淪不得翻身!!

──『孩子是被活活燒死的』,這是個極具的殘忍的毀滅點!他肯定桃花知道後是絕對絕對會從此對那白逸研絕了情念。因為呢桃花極具善良的笨女人,她會愧疚,她會難過。

雖然這樣做對桃花來說這是殘忍了點,但是不他在乎,因為桃花的難過、桃花的傷心,他自會用他的溫柔去撫平……

**

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靄,眼前的景物在一片朦朧的水澤里變形扭曲。

「為什麽?」我哭了,「我不就一個女人嗎?你們為什麽要對我窮追不舍?你們這樣的男人要怎麽樣的女人沒有?!」我已經記不清這樣的問題我是問了第幾遍了。

「你們究竟看上了我什麽?」

「桃花,你真是個笨女人。」他背著光,所以整張臉都藏在深邃的yin暗里。「看上了就是看上了,這世間哪有那麽多為什麽。若你硬要尋個為什麽出來,那麽我只能告訴你:其實連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只因我對你不一見就喜歡的那一種,對你有了占有之心和心動的感覺是一天天慢慢積累起來。至於怎麽發生的,我也不清楚……」

「哇哇~~」

突然寶寶哭泣的聲音響起。

在我還來不及從地上爬起身的時候,傾默蠡已經走過去抱起了哭泣的大寶寶。

我驚恐地跑過去抱住孩子,「孩子的身子軟!不能只抱他的身子,還必須抱著他的頭。」

抬眼只見傾默蠡眸中含軟,又聽他低低嘀咕道,「哦。抱歉。第一次沒有經驗,以後我就知道了。」

「……」我把臉貼上寶寶的額頭,閉著眼,並不答話。

「桃花,今晚我就接你們出去吧。」

「……」出去?我想出去,可是不能跟著傾默蠡出去。

見我不語,他又道,「現在不是和我鬧別扭的時候。這里是白逸研的地盤,如果沒有我們幫你,那麽你就永遠沒有辦法從這里出去了。」

我冷笑,諷刺道,「從這里出去又能怎麽樣?還不出了虎口進了狼口。」

「這兩個孩子是我和夜琥焰其中一人的吧。我們最起碼不會去傷害這兩個孩子。」傾默蠡的觀察力敏銳,一語便抓住了核心問題。「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也該為孩子想想。男人的心xiong很狹隘。白逸研就算是現在能容忍下這兩個孩子,但是時間一久,你能保證他不會傷害這兩個孩子嗎?」

我的身子猛的一震,是啊,我現在已經有了孩子呀,怎麽能任自己渾噩在自己的悲傷里而不為孩子考慮。白逸研性情乖張又任性,難保他哪一天會突然向孩子下手。

「邶延樓不是普通的地方,你一個人潛進來恐怕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更遑論要帶著我和兩個孩子出去?」不是我小瞧了傾默蠡他們的能耐,我只是清楚白逸研的能耐。──不提白逸研身後的勢力,就單憑白逸研個人本事也不容他人在他的地盤上把三個不會武功的大活人帶走。

見我有了逃出去的心,傾默蠡笑了,笑得春光明媚。「無論多麽困難,我都會把你帶出去的,哪怕是付出再多的代價我也在所不惜。」雖然他和夜琥焰聯合起來的勢力可以抵抗的了白逸研,但是畢竟是在白逸研的老巢上,沒有一定的犧牲是不可能把人帶出去的。

「你所謂代價就你們屬下的性命吧!」真真是冷心寡情的無情物!──或許高位之人沒有一個血是暖的,他們從來不把屬下的命當是命。我冷瞥了他一眼,「不過,不用弄的那麽復雜。你只要幫我帶進幾味葯物和一些易容所要用的用具,明日我自有辦法讓你我順利走出去。」我用的是『走』,而不是『逃』。

傾默蠡好奇,「你要做什麽?」

「你不用管我要做什麽,我的話你只要照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