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力挽狂瀾(1 / 2)

當白逸研正要大批出動邶延樓的兵力去追捕三個孩子的時候,孩子們忽然自己回來了……

「孩兒知錯了,還請阿娘責罰。」他們三人直直跪在我的面前,額頭直往地上磕。

我冷眼定定看著他們,見他們把頭都磕破了,不由蹙眉,但覺心肌陣陣抽搐,只得扭過頭去不看他們。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白逸研聞訊趕來了。

白逸研yin沉著臉,走過來抬腳狠狠地往三個孩子身上踹了幾腳,孩子們身子受力向前沖,趴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鮮紅的血絲。可見白逸研的那幾腳用的力道有多么的重。

「白逸研,你住手!」當白逸研再次抬腳想再踢向孩子們時,我心痛地撲過去拉住了他。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就算我再氣這三個孩子的胡為,我也不能眼睜睜得看著白逸研一腳接一腳地往孩子身體踹。

白逸研氣恨難消地眯了眯晶瑩剔透的深邃黑眸,他睨了我一眼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回了腳,深吸了一口氣後,只聽他的聲音發冷,「把解葯拿出來!」白逸研做事向來只會直取要害,所以他並不廢話去問三個孩子到底在我們我們身上下了什么葯,而是直接向他們要解葯。

晨兒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他跪直了身子,磨破了筆的左手伸進衣襟里掏出了四個小瓶子。隨後,他雙手捧著瓶子,高舉過頭,低垂著頭,呈在我的面前,「紅瓶的是給阿娘的解葯,白瓶的是給阿爹、傾叔叔、夜叔叔的。」

我愣了一愣,緩緩伸手從晨兒手中接過四個小瓶子,記得晨兒在留給我的信中說是沒有解葯的,現在他一回來卻把解葯捧到了我的面前。我並沒有去追究他為什么說謊騙我,因為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所以我沒有必要去問。

我才剛從晨兒的手中接過了解葯,傾默蠡和夜琥焰也一前一後,步伐惶急地趕了過來。但見他們的臉蒼白如紙,哀戚的神色中有著一種被親人背叛的痛楚。

傾默蠡清澈的眼冰冷地盯向大兒子,漆黑瞳眸兀自收縮,他蠕動了幾下嘴唇,想要說些什么,卻始終沒有開口。

我擰眉,但覺有異,不由垂眼看向大兒子,正撲捉到大兒子轉眼向傾默蠡時,一剎那的愧疚眸光。

我眯起眼,大兒子為何會去傾默蠡流露出這樣的眼神?愧疚?他是因為忽然跑回來向我認錯才會覺得自己愧對傾默蠡么?

我閉了閉眼,狠狠地甩了甩頭,覺得現在追究這些都已經沒有必要了,畢竟事情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於是我不再去想這其間的復雜聯系,只緩緩挪步,把手中的白色小瓶子分別分發到白逸研和夜琥焰的手中,當我伸長了手臂給傾默蠡葯的時候,傾默蠡呆呆立著不動,他的眼神木木的盯著我手中的瓶子看,並沒有伸手來接的打算。

「傾默蠡……」我蹙眉。

聞言,傾默蠡緩緩抬眼,他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後,不帶任何情緒地從我的手中接過了小瓶子。

我見他接過了瓶子,心下便松了一口氣,未想他卻倏然變臉,把手中的瓶子砸向身旁的石頭上,瓶子「啪!」地一聲碎裂,瓶中的白色粉末浮游在空氣里。

「傾默蠡,你又發什么瘋?!這是解葯呀!」我大駭,雙眸狠狠盯向傾默蠡。

「我不需要這種解葯。」傾默蠡冷冷道。

「……」我蠕蠕唇,卻發現此刻的自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表達能力,想要說什么卻難以啟口。他話中的某種意思說的很明白,我不可能會不懂。正是因為懂了,所以不知道該如何啟口與他說話。

與此同時,夜琥焰也把他手中的瓶子揮向石頭,「砰!」地一聲,瓶子應聲而碎。

夜琥焰滿臉yin霾,瞳眸顏色倏然轉深,他冷峻道,「我和默蠡一樣的選擇。」

「你們不要拿自己的性命來玩笑。」我怒紅了眼。

傾默蠡冷冷一笑,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我們以命賭你的心,你對我們有心我們則活,你若對我們無心,我們活著也沒有意思。」

我心強烈被震,只因這樣的感情太過濃烈、太過瘋狂了。

「桃花妹妹,他們要死,你就讓他么死好了!」白逸研一把我的身子扯進他的懷抱里,他的嘴角冷冷勾起,顯然是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

我擰眉,揪住白逸研的衣襟,「白逸研!」

白逸研不甘願地抿抿嘴,他纖睫半垂,對晨兒命令道,「把解葯再制一份給他,若他再砸,就讓他去死!」

晨兒點點頭,抹去了嘴角的血絲,恭敬應聲道,「是,阿爹。」

……

**

從兒子回來認錯到今日已經有一個月了,可是晨兒制做出來的解葯只要一拿到傾默蠡和夜琥焰面前都會被他們暴力地砸碎掉。

今兒大兒子傳話來:酉時傾默蠡約我在後山的橋上見,他說只要和我談過話後就會吃葯的。

我低嘆了一口氣,只想這可能是傾默蠡最後的『掙紮』,又想到只要傾默蠡答應吃解葯,夜琥焰自然也會吃解葯的,於是我二話不說便答應了。畢竟相處了二十年,跟沒有生命的物件相處了二十年都會產生感情,更何況是人呢?

「阿娘……」大兒子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我半垂眼眸,淡淡道,「你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

「阿娘真的不能原諒阿爹嗎?」大兒子遺傳了傾默蠡的那雙清澈的眼期盼地盯著我看。

我定定凝望著大兒子,搖搖頭道,「我早就不恨他了,談何原諒不原諒?」在我的心中,傾默蠡雖然是壞男人,但是他在這二十年里待我的確是好的沒有話說。那是一種掏心掏肺的好,那樣的好,就算我再沒有心肝,也是會被感動的。

「既然這樣,孩兒想請阿娘給阿爹……」

我直接截斷了大兒子未說話的話,「有些事情你們現在還小,所以不懂。」一個女人怎么可以同時愛很多個男人?

**

夕陽正西下,此刻如血的彤雲染滿了整個天際。兩座大山仿佛都被籠罩在這恐怖、冰冷的血幕之中。

兩座大山之間有一座用木板和密密麻麻的粗繩子栓成長達好幾百米的軟橋,橋身是用一塊塊長形木板鋪成的,橋下的是霧靄朦朦、深不見底的深幽山谷。

我有輕微恐高症,看著下面的霧靄蒙蒙的墨色山谷,我的雙腳不由得發軟。

我望一眼橋下,不敢走上去,抬眼望向傾默蠡,喊道「傾默蠡……」

喊話完,卻不見孤獨佇立在橋中央的傾默蠡有任何動靜。難道是聽不見?我將雙手拱成圓,放置在嘴邊,聲音拔高,再次喊道,「傾默蠡……」

此時,傾默蠡才緩緩扭過頭來凝望向我的方向,他定定地看了我許久後,咧嘴對我一笑,卻沒有向我走過來的意思……

「傾默蠡……」我再次喊他,可他依然只是定定盯著我看,卻絲毫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

我咬了咬牙,把腳踏向軟體的木板橋,可腳一踏上去,長長的橋身便微微地晃動了起來。我嚇得連忙扶住軟橋一邊的粗繩,小心翼翼地向前邁步。

我低著頭,蹣跚地一步一步向傾默蠡走去,只到看到一雙腳出現在我眼底時,我終於是松了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

但見夕陽的淺橘黃光線一縷一縷地把傾默蠡清雋俊逸的五官柔和的勾勒了出來。此刻山風吹起,他如綢緞一般的長發漫天漂浮,隱在幾絲長發中的清澈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

「你叫我來,要說什么?」久久不見他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我只好主動開口問。

聞言,傾默蠡愣了一愣,隨後他眼眸半垂,淺淺勾唇,苦澀道,「你和我在一起時為什么總是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我眨了眨眼,垂眸不想談這個,低語道,「你今兒找我來就是為說這件事?」

「我以為我想要對你說的話,你心里一直都很明白。」傾默蠡的聲音聽起來傷感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