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粥，介於兩者之間吧，白茴也能接受。

「蓼茸蒿（hao)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劉長安念了一句詞，「我國的傳統文化中素有對高潔的追求，而粥這種食物向來得文化人喜歡，就是因為其清淡溫和的特質。尤其是以花入粥，更是雅事，寒食節要喝寒食粥，加杏仁和花，夏季荷葉綠豆蓮子粥，八月桂花粥，重陽菊花粥……」

「等等……劉長安同學，我只是問你喜歡不喜歡喝粥。」白茴連忙喊停，她可不像安暖那樣能給劉長安湊趣，劉長安掉書袋，總讓白茴感覺自己很沒有文化，站在他面前連當他朋友都不配似的。

「我只是含蓄地表示我是文化人，而文化人喜歡喝粥，那我自然也是喜歡喝粥的，就等於回答了你的問題。」劉長安遺憾地看著白茴，「這都理解不到嗎？竹君棠以前給你取了個外號叫小白豬，真是人如其名。」

「她什么時候給我取了這樣的外號！」白茴有八九分氣憤的樣子，因為「小白豬」聽起來還有一點點可愛，要是如果取的外號是「蠢豬」「笨豬」「野豬」「懶豬」之類的，那就十分氣憤了。

「那時候你們還不熟吧，忘了，所謂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劉長安看了一眼白茴，嗯，小白豬，挺不錯的啊……和「仙羊」，「咩咩」什么的不分軒輊。

「我以後再也不陪她來上課了。」白茴忿忿不平地說道，如果竹君棠以後叫她來上課……除非劉長安也來上課了，白茴就勉強過來陪她，畢竟說不定可以湊一桌玩玩斗地主，聽竹君棠講了規則，白茴有點期待。

一起來到粥鋪，劉長安其實也是頭一次來，以前只是外面路過，看著還不錯。

白茴點了一個最常見的皮蛋瘦肉粥，一碟毛豆，一碟豬尾巴，劉長安看見居然還有梅花粥，便點了這個，還要了一份醬蘿卜，壇子辣椒和油炸花生米。

「《山家清供》里記載了一款梅花粥，掃落梅英，揀凈，洗之。用雪水同上白米煮粥，待熟，入梅英同煮。冬天就是要喝梅花粥啊。」劉長安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么點梅花粥。

白茴偏著頭看劉長安，他是不是想表達，文化人就是文化人，隨意的點餐都很有講究，而她就只會點一個皮蛋瘦肉粥。

白茴覺得皮蛋瘦弱粥如果是劉長安點的，說不定他也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

「我這個皮蛋瘦肉粥……選了皮蛋，洗凈，剝殼。用自來水同上白米煮粥，待熟，放肉絲同煮。沒文化就是要喝皮蛋瘦弱粥。」白茴說完，鼓著腮幫子瞪劉長安，怎么樣？滿意了吧，人家心甘情願地用沒文化的表現襯托你呢！

「《養小錄》里把類似的梅花粥，取名暗香粥，更富有詩意。」劉長安笑了起來，順便看白茴還能不能接下去，給她的皮蛋瘦弱粥編個類似的典故。

「我知道暗香就是……」白茴卻忍不住露出反擊的笑容了。

「那叫夜香。」劉長安及時打斷。

「討厭，吃東西的時候說這個。」盡管是她先領會錯了，領會到了臭臭的東西上去了，可……反正是他的錯，誰讓他先挑起的話題。

粥不可能是現煮的，所以上的很快，劉長安就著小菜吃起了粥，白茴則把電腦打開，和劉長安講起了她的修圖思路，發現劉長安對lightroom等圖片處理軟件沒有了解之後，便聚精會神地為他講解起來，白茴有些興奮，她終於找到了自己擅長的而劉長安不擅長的領域了。

以後，他應該不會覺得她一無是處，只會物質享受了吧？自己在他眼里，應該也是和安暖一樣有一技之長的女孩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