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東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發悶，好像本人在地鐵站，或者什么地下掩體里面。

「陸瑟你說什么有的沒的……我治眼睛跟奧、奧丁有什么關系？奧丁不是北歐神話里的主神嗎，最近還在《美國眾神》這部美劇里登場過……」

陸瑟打斷了父親的話：

「你的說辭是因為貪看企鵝，在南極被冰雪反射陽光，這才造成眼睛視力下降……但是還存在一種可能，就是你暗地里使用電腦過度，這才是視力下降的真正原因吧！」

「我的確沒有想過你跟『混沌俱樂部』的no.1奧丁有關系，你當初跟林光政創業的時候就是做程序員的，我第一次入侵林氏集團系統的時候還嘲笑過你寫的代碼……但是我貌似墜入了一個常見的誤區，那就是認為厲害的黑客全都是少年天才，你不可能通過後天努力成為奧丁。」

「然而你的嫌疑越來越大了！你最初明明是因為林光政的背叛遭到了莫大打擊，結果一轉眼就完全被企鵝治愈忘記了所有仇恨……」

「如今火燒林家大宅事件顯示出明顯的奧丁攻擊特征，而奧丁本應是跟林氏集團無冤無仇的。你幫我注冊『東極網絡技術有限公司』隨隨便便就拿出了500萬，早前林琴因為拆掉我的馬桶，賠給你們100萬的時候，你們眼睛都不眨就捐給了企鵝保護協會……」

「既然又提到眼睛，我可以大膽猜想一下，你使用『奧丁』作為網絡身份的時候，是因為視力下降再加上地處寒冷區域，所以借用了北歐神話中的獨眼神祗，難道不是嗎？」

在兒子一頓連珠炮般的追問之下，陸子東半晌無言，當他再開口時，雖然聲線沒有改變，語氣卻已經透出幾分奧丁的威壓。

「林家大宅的事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做的，痕跡也不會被你找到……不過其他地方你基本猜對了，我就是奧丁，哪怕在黑客技術方面，你爹也永遠是你爹！」

盡管已經經過了縝密推理，當陸子東親口承認的時候，陸瑟還是禁不住巨大的震撼，幾乎情緒失控。

「你……你為什么一直讓我蒙在鼓里？你有那么高超的黑客技術，當初為什么不親自報復林氏集團？」

「為什么？」陸子東——或者說奧丁——哼道，「還不是像你現在一樣，不能確保在報復林氏集團的同時消除所有證據，擔心給自己引來麻煩嗎？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

「我在冬山市的時候黑客水平確實不怎么樣，但是來到南極之後，不知為何智商就解鎖了，尤其是被自己的兒子嘲笑之後，我選擇繼續深造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說著說著，在兒子面前裝慫多年的陸子東，語氣也終於激動起來。

「還有別以為你小子黑客水平有多牛，你就是個sb！9歲的時候就敢黑美國國防部？不是我給你擦屁股抹消痕跡，憑那個時候你的水平早就被抓了！」

「想知道我現在為什么不想報復林氏集團？因為在你9歲那年，『終極報復程序始祖版』就已經被我編寫完成 ，你現在編寫的版本就是個半成品垃圾！」

「當時我可以不必付出任何代價，僅僅敲擊一下鍵盤就毀掉整個林氏集團！但是很快我就捫心自問，這真是我需要的嗎？做了這種事我會開心嗎？掌握了『核按鈕』之後，我反而開始真正受你媽媽的影響，發自內心地喜歡上了企鵝。」

「我幫你抹消網絡攻擊痕跡的時候，也為了磨練自己入侵過一些知名大公司，結果他們嚇得要死，從此以後每年都賄賂我讓我不要再攻擊他們，所以我根本就不缺錢，也多次暗示過你想要錢我就給你，你他么的也不要啊！」

巨大的信息量讓陸瑟感覺有點頭疼，他忽然想起，自己要去海上花號的時候，為了買船票曾經向奧丁借過錢。

「我擦，既然老爸你就是奧丁，當初區區5萬美元居然還是『借』給我的？」

「你還有臉提？你跟你爸借錢去嫖？我只是匿名通知林琴讓她去阻止你，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我靠原來林琴是從你那兒得到確切消息的！不但小佳出賣我，連老爸你也出賣我！」陸瑟睚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