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憐笑吟吟地跟鴿子們打招呼，她雖然有吸引小動物光環，但由於沒帶食物，有奶便是娘的鴿子們沒待多久就換了落腳點。

「咕咕咕咕～咕咕！」

大概是疫情所致，德西教堂外面的游客沒有往日多，鴿多食少，自然競爭壓力就大，鴿子互啄的場面也不是見不到。

「陸瑟同學，我好希望所有生靈都能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可那是做不到的是嗎？」

白鴿遠去後，沒有穿修女長裙，卻仍然很有修女氣質的林憐，向身後的陸瑟半轉過頭。

「我不關心其他生靈快樂與否，我只想看全世界女生的裸……咳咳，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好險，貌似404毒葯+腦殘水的混合效果還有殘留，稍不注意就會亂說實話。

「因為資源有限，無論如何，只有少數物種才能占據高端生態位。」

「咕咕～咕咕！」

鴿子們顯然不會理解陸瑟的話，它們在陸瑟腳邊觀望了一會，見陸瑟並未喂食，便扇著翅膀不滿地飛走了。

「陸瑟同學覺得人也一樣，必須占據高位才能快樂嗎？」

藍天，白鴿，教堂尖頂上未及融化的積雪，讓周邊環境彷如文藝復興時期的宗教畫。

引用《如何給妹子洗腦》里面的例句，敷衍了事很容易，陸瑟卻還是說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從《鹿鼎記》韋小寶那里學來的經驗：你可以騙得了人一時，卻騙不了人一世，謊言和實話的比例維持在1：9比較穩妥。

「處於社會底層生態位的人，想要快樂是很難的。但即使是處於最高生態位，人也不一定會快樂，因為他們無法和自己的內心講和。」

「……是因為不信神，才無法獲得內心的寧靜嗎？」

信仰一個神，確實有助於獲得內心平靜，但終究是自欺欺人。

陸瑟稍微笑了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笑。

「林憐啊，信上帝的人，稱上帝為「父」，把自己比作兒女，這倒是無意中說明了一個事實：這世界上其實沒有幾個成人，只有一些過了18歲，甚至到了80歲的，把自己偽裝成成人的，內心沒有成長的小孩。」

林憐一愣：「可是……保有一些童心不好嗎？」

陸瑟沒有直接回答林憐的問題。

「古今中外數千年時光，能夠真正稱得上「成人」的，總數不會超過百人。」

「哪怕只是近似「成人」，總數也不會超過10萬。」

「地球從古至今，生存過超過1000億人，這里面99.9%都是沒長大的孩子，而他們的父親也一樣是偽裝成大人的家伙。」

「這么一來，很快就發覺父親並非萬能，失去了安全感的孩子們，急需另一個全知全能的「父」來取而代之，再次賦予他們「安全感」。哪怕這安全感必須通過虛無縹緲的「天堂」「轉世」以及其他奇幻設定做基礎。」

「簡言之，信神的缺乏勇氣的人，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爸爸。而有勇氣的無神論者，要腳踏實地自己成為爸爸……啊一不小心說多了，最後這段你忽略掉吧。」

林憐站在以德西教堂為背景的青磚廣場上，若有所悟。

「大概，陸瑟同學並沒有像母親一樣信仰邪教吧？怎么看，陸瑟同學都是堅定的無神論者的樣子……既然如此，就不要投我所好，做什么向教堂懺悔的事情了。」

並沒有預想中的，虔誠信徒被無神論者批評信仰，而惱羞成怒的樣子。

「我呢，的確希望世界由一個更偉大的，更像父親的人來管理。陸瑟同學隨便幾句話就切中要害，真的很厲害。」

「不過，我也不是一味祈求上帝賜給人類和平和幸福，我的能力沒有陸瑟同學那么強，不會奢望自己當爸爸，所以只想當一個能幫上忙的女兒，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幫助上帝塑造一個更完美的人間。」

這……出發點不錯，是比較積極的宗教思想了，但你是女孩怎么自己當爸爸啊！當媽媽還差不多！而且你還沒結婚，就不要再向未婚先孕的聖母瑪利亞學習了！

眼睛余光忽然見到，有幾名穿防護服的人，急匆匆向教堂這邊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