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瑟並不擔心桌對面的犯人暴起傷人，倒不是對阿雪的防身技巧有信心，而是那家伙全身都被束縛住了。

用的是精神病院里那種，控制狂躁精神病患者的束縛衣——《蝙蝠俠》里阿卡姆瘋人院常備物資，小丑同款。

護士阿雪拍桌質問，行凶者倒是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望向阿雪的目光還有戲謔之意。

「林氏集團，果然是一個荒淫無恥，濫行私刑的資本毒瘤！」

聽上去，頗有點義憤填膺的鍵盤俠的風格，一般鍵盤俠都是網絡上重拳出擊，現實中唯唯諾諾的，這個居然敢真刀真槍地干，的確稀奇。

陸瑟再次朝他臉上打量了一圈，這個男人胡子拉碴，不是特別能辨識出確切年齡，從他喘氣的頻率來看，身體也未必有多健壯。

「首先，我不是林氏集團的人。」

陸瑟開始扮紅臉，撇清自己的關系。

「其次，偶然在這里的我，不是想審訊你而是想幫助你——給你穿束縛衣是避免你傷害別人和自己，暫時不讓警察介入，是擔心你被傳染了病毒，必須觀察一段時間。」

說著，手指朝上，暗示地面上就是隔離病院。

男人的表情並沒有明顯軟化，但也沒有立即反駁。

「你知道你刺殺的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嗎？」

單向玻璃後的理香攥緊了沒拿竹刀的右手，愛麗絲則為了看得更清楚，把手和幾乎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了。

「不知道。」

男人仿佛心虛一般，目光和陸瑟錯開。

「不知道你就用刀子刺？你是無差別傷人的恐怖分子嗎！」

阿雪的態度之惡劣，如果被錄下來放在網上，會被誤傳成醫患關系糟糕之反面典型。

男人目光躲開陸瑟，卻敢於和阿雪對視。

「你這個護士nb什么啊！我雖然忘了刺殺的女孩叫什么，但光憑她手里的竹刀和一口日語，我就知道她是林光政的女兒！」

陸瑟按在桌上的手指微動。

「你為什么要刺殺林光政的女兒？誰派你來的？」

「哈哈哈哈哈——沒人派我來！」

男人為了給自己壯膽子似的，大笑了幾聲，結果在束縛衣的困境下幾乎從椅子上摔下去。

「我這是、替天行道！現在我買個口罩都那么費勁，林氏集團卻為富不仁，尤其是林光政私生活混亂，生下來一大批天生不用努力的富二代！！」

「林光政的後代，全是該死的剝削者！我和他們是階級矛盾！只有死亡才能讓我們平等！！」

這一番宣言讓阿雪大跌眼鏡，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是說……你刺殺理香，單純是因為仇富？」

陸瑟朝阿雪翻了個白眼，本來他故意不說理香的名字，是想確認犯人知道多少，結果阿雪直接漏題了。

「不是仇富，是仇視剝削者！！」

男人還挺自傲，仿佛他殺了一個17歲女孩就能成為革命者了。

「你怎么知道理香是林光政的女兒的？」陸瑟問，「這不是特別公開的信息，你特地查過嗎？如果特地查過，知道理香的個人特征，為什么又會忘記她的名字呢？」

「這……這有什么重要的？誰也沒有規定，要殺的人非得記下名字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