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師兄,有沒有考慮售賣唇印賺靈石?」
這一百塊靈石也太燙手了,她看著都心癢難耐。
掌門師兄:「?」
小師妹又在說他聽不懂的事兒了。
而少年還在嘶叫,「沒了,這次真的沒了!但是不要緊,咱們店還有掌門大大用過的檀香,熏在身上,就相當於掌門大大陪你一起睡覺啊姐妹!」
般弱扯過掌門師兄的袖子,使勁聞了聞。
沒有。
全是一股碎冰味,涼得她直哆嗦。
掌門師兄就默默看她,小師妹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姑且縱容她吧。
最後還是掌門師兄給付的錢。
店員特別熱情,給他們留了個傳音鶴。
「客官找到住的地兒,就捏一捏這紙鶴,告訴咱們您的落腳地點,包准給您啊毫發無損送到門口!」
連快遞業務都超前開拓了,難怪連鎖店開遍三十六洲!
般弱感嘆著,又賴著師兄逛了一圈,手上拎滿了吃食。
嗯,還是師兄給付賬的。
不過這次付賬是凡俗界通用的真金白銀。
「不要告訴你娘」可謂是凡俗界的一股清流,明目張膽薅羊毛,連凡人也不放過。不過能進入金鷺洲的,有三分之一是修士的眷屬,大土豪,不缺靈石,既然不能修仙,人生短暫,花錢不就是為了圖個樂子嘛。
因為他們這種及時行樂的理念,話本店在凡俗界反而更加吃香。
「小師妹,天色已晚,該找地方住下了。」
掌門師兄不知道該怎么管理野孩子,有點犯難。
「聽師兄的。」般弱這回倒是很好說話。
於是師兄妹挑了最近的客棧。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
「住店。」
「一間還是兩間?」
「一間,最好的上房。」
「好嘞,尊夫人,您這邊請。」
為了不引人注目,師兄妹出來也是喬裝打扮了一番,掌門師兄換下了他萬年不變的雪雲松鶴道衣,朴素暗淡的青衣道袍,放在人群就是灰撲撲的背景板,而黑色發帶同樣是成衣店買一送一的贈品。
掌門師兄靠著他修長清瘦的身材和淡然如水的氣質,硬生生把廉價地攤貨穿出了秀場時裝的高級感。
般弱跟他差不多,只不過把xl碼的換成了s碼,在旁人眼里,就是夫妻裝認證。
掌門師兄也沒有反駁,出門在外,人心叵測,少說少錯。
而般弱尤為震驚。
師兄啊你清心寡欲的人設崩了啊你怎么可以要一間房!
這樣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
而掌門師兄進了房,把門關上,遂解釋道,「小師妹,你安心住著便是,為兄風餐露宿慣了,反而睡不了高床軟枕。」
「那師兄你睡哪啊?」
「外面有樹。」掌門師兄言簡意賅。
般弱特別有罪惡感,自己睡床,對方睡樹,這多不好意思啊。
「師兄要不你睡地上吧,鋪被子就行。」
掌門師兄對她的防范心之低感到不可思議。
「小師妹,你雲英未嫁,怎能容男人留宿?」
「對我來說,師兄是父兄,不是男人。」
「……」
掌門師兄頭疼著出去了,「小師妹,你先休息,為兄去外頭反省一下。」
嗯?你要反省什么?
他出去的會兒,書也送到了,般弱捧起來,看得津津有味。
「咚。」
一枚石子敲打她的窗戶。
般弱側臉一看,夜涼如水,街燈絢爛,窗外是一棵茂盛的桂花樹,銀蕊點點,香氣清涼淡雅,幽藍流螢在男人身邊飛舞。
如此唯美的意境,般弱只注意到掌門師兄頭頂上的鳥窩,那雛鳥兒趴在窩邊,細細啄著掌門師兄的烏發。脖子繞著一團毛絨絨,細看原是一只白貓,屁股旁邊還趴著一只吐舌頭睡覺的小狗。
掌門師兄的懷里特囂張住著雞大爺的一家三口。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就差水里游的了。
「小師妹,三更了,雞都睡了,你不要再看了。」掌門師兄苦口婆心,「小心傷及眼睛。」
「睡了睡了就睡了!」
般弱簡直頭大如斗,跟掌門師兄外出真是太可怕了,時時刻刻督促著你。
她把書一扔,身體往床上一倒,蓋上被子,表示自己誠意。
敞開的紙窗緩緩關上。
掌門師兄習慣在夜觀天象之際,推演卜卦。
這次也不例外。
他手勢復雜,以風雲為形,凝成六十四卦陣,在今晨的第一抹露水中,為今日運勢起了一卦。
上乾下震。
無妄卦,天下雷行。
多小人。
青衣男子目光微凝,一線光破開紙窗。
「小師妹!」
地上只有一本被風翻開的書,里面文字不知所蹤。
先天至寶無字書?
難怪能騙過他的耳目!
掌門師兄不再遲疑,指尖捻起一紙符籙,輕咬舌尖,血珠凝落。
「符去!」
符籙咻的一聲破空而去。
「劍來!」
他凌空御劍,青衣獵獵作響,追隨著符籙,消失在街燈深處。
「嘩啦啦——」
水聲響起。
般弱從水里冒出頭來,對上了一雙黑沉眼睛。
倆人面面相覷。
般弱嘴里還叼著一紙符籙。
剛才她察覺周圍的氣氛不太對勁,睜眼一看,一本書突然朝她砸來,般弱想著這怎么行,她要死也是美美地死,絕對不能腫著臉!
於是她動用符籙之力,傳送到她仇人的身邊,大不了就同歸於盡,死前也拉個墊背的。
所以,現在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綁定的是女主桑桑!
給她傳送到浴桶里也就算了,而跟她泡在同一個桶里的,還是個長得比女人還妖的男人!
「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原來是個人妖?!」
大美人掉馬了,底下都有根的!
般弱無比驚恐。
另一方見她崩潰,心里反而舒坦了,單臂撐在桶邊。
白霧縈繞,眼尾曳紅,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師尊果真是對桑桑愛得深沉,居然收了桑桑的精血,祭煉成了一籙兩生契。正好,這水正溫,師尊來得巧,何不與徒兒洗個鴛鴦浴呢?」
化身桑桑還在劍冢受刑,而泡在桶里的,是魔胎桑欲的真身,就蟄伏在金鷺洲中,平日里一副勾三搭四的紈絝子弟模樣,晚上則是干著偷雞摸狗煽風點火的缺德事兒,難得有個時間,享受一下泡澡的快樂,結果撞上這檔子事。
這兩生契以目標對象的精氣神為引子,當然選個距離最短的。
桑欲沒想到自己過早暴露,但也不妨事,無字書殺不了她,那就由他親自動手。
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
桑欲啞著聲道,「師尊不是想尋死么?與其痛苦了結,不如做桑桑的爐鼎,飄飄欲仙,快活地死。」水聲纏綿地響動,魔胎傾過胸膛,擁上她的腰肢,「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可不要跟桑桑客氣呀。」
大掌在水下去扯她的腰封。
般弱按住了。
桑欲唇角一挑,「師尊可是害羞了?」
「你回頭看看,掌門就在你身後。」般弱憐憫地說,「你還是想著怎么喊人給你收屍吧。」
桑欲登時祭出法寶,往後一看,啥都沒有,而面門劈來一掌。
他架住對方,氣笑了。
「師尊坑蒙拐騙的功力愈發高深了。」
他用骨扇挑松她的衣襟,「兩生契消耗的道力可不少,師尊現在是皮軟筋松了吧,放心,弟子一定多加疼愛您,回報您對弟子的教誨。」他俯身下來,咬住她頸間軟肉,拿捏她的敏感之處。
一滴熱淚淌過他肩膀。
桑欲冷笑,一個挺腰壓住她。
現在知道害怕了,陷害他的時候可不見得有半點生分。
「多哭哭。」他尤為變態,「弟子喜歡師尊放浪形骸地叫。」
而女人柔弱哽咽,「師兄……」
「我可不會,上第二次當。」
他攻勢愈發凶猛,干脆托起她的臀。
「嗤——」
符籙如鬼神出沒,劃傷他臉頰。
浴桶破裂,溫水四濺,在空中瞬間凝固成一根根尖銳冰凌。
桑欲:那個賤女人又搞他!
黑色大氅夾著凜冽的細雪,一並罩住了般弱。
她眼前一黑,拽著大氅往下。
青色身影巍然屹立,劍意沖天。
般弱披著大氅抱住人,「師兄,你放過他,他,他不是故意的。」她堅強、隱忍地承受屈辱,「他就是,有任務在身,騙取了我的信任,現在又陰差陽錯玩弄了我的身體跟感情,讓我的修為險些毀於一旦……」
她嘴皮子每蹦出一個字,掌門師兄身上的寒意更深一層。
桑欲肝火大動,幾欲吐血。
閉嘴啊無恥女人!
桑欲也是嘴皮子不饒人的,立刻就回,「是啊,誰知道掌門大人的師妹瞧著保守,道袍穿得整整齊齊的,內里卻是如此浪盪,看見男人就想貼上來——」
他戛然而止。
掌門起勢,身旁驟然起了八十一道符籙。
每一道卦,寫著,大凶,大惡,大懲,大煞。
桑欲頭皮發麻,不就是調戲了一下他的小師妹嗎,不至於用成名殺招來對付一個小輩吧!掌門的慈悲為懷呢!
「你這是以大欺小,大人物要不要點臉兒——」
他不滿叫屈。
「這,野小孩,我家的,我罩的。」
掌門師兄衣袂翩飛,冷若冰霜。
護短超凶的。
「我罵,可以。你罵,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