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小狼狗巨星白月光(20)(2 / 2)

般弱總不好說小畜生每天想把她電話卡打到爆,於是含糊了過去。

師姐強撐著沒有追問下去,又狠狠道,「早知道我就找個小狼狗弟弟了,粘人總比熟透了好。」

般弱心道,太粘人也很傷腦,她現在就被煩得想死。

下半場由般弱做主,帶師姐去午夜場蹦迪,他們男生正好保駕護航,讓女生們拋開顧慮好好玩一場。玩到凌晨兩點,又安排了誰送誰,般弱跟狐狸眼同學住學校附近,正好一起走。公寓下面是公共區域,坐了好幾個抽煙的男人。

狐狸眼同學很紳士,護送般弱到了她那一層樓才下去。

「咔噠。」

般弱推開房門,又按下燈。

室內放了個大箱子,精美的禮盒包裝,扎著紫色緞帶。

般弱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包也沒放下,連忙過去抽了緞帶。

頭頂驟然傾瀉下了光。

縮在盒子里的男生顫了顫睫毛,尚未適應這強烈的光線。

夏季悶熱,室內沒開空調,他仿佛從海里打撈出來的,劉海濕透,精心繪制的小丑妝容花了大半。男生手里還捧著個奶油小蛋糕,但在高溫下化得差不多了,滴落在他五彩繽紛的小丑服裝上,粘稠而污濁。

「不是讓你十二點要回家的嗎?」他僵硬得像一座雕像,而語氣冷厲如刃,「半夜三更的,你讓一個明戀你的家伙送你回來?」

般弱立刻察覺他情緒不對勁,「凡事都有例外,今天我師姐心情不好,大家就待得久了點。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來。」

「不知道?」

高大如白楊的身軀蜷縮在盒子里。

他仰起了脖子,喉結鋒利,正如望而生畏的表情,「我早上說了點什么?需不需要我給您復述一遍?」

般弱皺眉,「你別這樣陰陽怪氣。」

「哈?我陰陽怪氣?」他緩緩站起身來,宛如龐然大物,雙眼即是吞噬的深淵,「我要不是你男朋友,我管你怎么夜不歸宿!我管你怎么被男生半夜送回家!他對你什么心思不清楚,你為什么要給他送你回來的機會?」

弟弟醋意滔天,怎么說都說不通,般弱就說,「你洗個澡,冷靜一下咱們再說。」

她轉身要回房,嘭的一聲,盒子被踩翻,她的手腕被人發緊捏著。

他沙啞地說,「你是不是嫌我煩了?嫌我礙眼了?你是不是覺得,沒了周家,我再也不是那個光鮮亮麗的太子爺,不能給你想要的?」他才從周家離開了半個月,就跟換了一片天似的,輕視、辱罵、詆毀、責難,一樁接著一樁,自尊心被磨了一遍又一遍。

外面的流言蜚語,他經得住,他相信假以時日,必能攀登到同樣高度。

但他卻無法忍受般弱對他的冷落。

她好像從來沒把他放心上,分手張嘴就來,說得輕輕松松的。

他給她打了五六通電話,她一通也沒有回撥,就連信息,同樣很簡短。

他發了一大段話,她就敷衍回了嗯字。

周璨想要跳出周家給他造的漂亮魚缸,但現在他發現,他只不過是從缸里跳進了箱子里,每天眼巴巴等著她什么時候揭開。

在箱子里悶得太久,等得太久,他也會窒息的啊。

從天之驕子淪為要賠笑喝酒的普通藝人,她是不是覺得他沒用?是不是想要丟下他了?

周璨的心下到了油鍋里,指尖在抖。

「你想多了。」

般弱甩了甩他的手,甩不脫,「周璨,你弄疼我了。」

而弟弟卻陷入了極度悲觀的情緒中,抓著她的手腕,壓在牆上,頂住她的腰。

男生瘋狂暴烈吻她,仿佛這樣就能確認她的心意。

般弱卻很不喜歡他臭烘烘的身體,拒絕配合,嫌棄推開了人。

周璨的心涼了半截。

他快速沖了澡,濕著頭發走出浴室。

「嗯,謝謝你。」

她正在陽台打著電話,他走過去,柔軟臉頰的笑意還沒消散。

事情突然就失控了。

周璨奪走了她的手機,一把扔在沙發上。

背脊下陷,野獸蟄伏。

周璨的五官分明,本就張揚凌厲,濃眉往下壓著,更如飲血的刀鋒,充斥著暴戾與殺氣。

水珠從他下顎滑到喉結。

他抓住了一個溫暖的人間生物,用他的蠻力撕開了脆弱的衣物,侵占她的血肉。

「嘭——」

一本磚頭厚的書擦著他的額頭飛了過去。

額頭破了皮。

周璨赤紅了眼,動作微頓。

他清醒了。

「逞凶逞完了?」女孩子譏笑看著她,眼珠宛如琉璃,而皮膚大片的紅,如同白釉泛開了桃花色。她的碎花裙被他撕了大半,頸肩同樣是不堪入目。

周璨愣了愣,後悔涌上心頭。

「……對不起。」

他的聲音低下去。

般弱沒再說話,她起身往內室走去,又被人一把抱住,難以啟齒的,「對不起,姐姐,我,我很慌,我不想你離開我。我嫉妒他,我沒有安全感。」他內心焦灼得如同一座孤島,每當海水涌來,不亞於一場滅頂之災。

他總是忍不住想,她會不會介意他,她為什么不接電話,她又在跟誰聊天,那個男生對她有什么心思,他們是否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笑著鬧著。這些負面情緒一天天積壓著,在今日被徹底點燃,燒得他理智全無。

「周璨。」她冷靜地說,「你現在這個狀態,真的很不適合戀愛,我想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

般弱也快被他折磨得瘋了。

小男孩欠缺安全感她可以理解,但她實在負擔不起這種天天監視的強制愛。

男主他似乎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他孤注一擲,將他的未來全部押注在她的身上,她只要不接他電話,他就跟炸/葯桶似的,一點就爆。

控制欲日漸嚴重。

他正蠶食著她的自由,恨不得她的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只能依靠著他,信賴著他,最好誰都不要見,待在他給的小房間里,孤獨而圓滿地愛著他。般弱覺得,繼續放縱下去,這人很有可能發展成偏執的小變態。

為了小命著想,她決定快速抽身。

但小男孩沒有她的瀟灑。

他正在熱戀當中,這是他的第一段感情,最珍貴的初戀,他患得患失,他跌跌撞撞,使勁捧著指尖那一點溫存,卻怎么也沒想到,他越是用力捧著,指縫的砂礫就流得更快。

般弱提出分手,弟弟當場就崩潰了,眼睛血紅,握住她的肩膀,「你又這樣!你怎么能這樣!你把我當什么啊?玩玩而已的嗎?」

般弱被他搖得骨頭散架,然而心意已決。

周璨臉皮抽搐。

她總是這樣,一個趨利避害、理智成熟的生物。

不像他,幼稚、沖動、易怒、情緒化,他最真實的喜怒哀樂,原來是她的負擔嗎?是否在她的眼中,他跟那些街頭男孩沒什么兩樣,尤其是失去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光環,從天邊仙鶴變成一只灰撲撲的旱鴨子,除了身體,就對她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或許就像她曾經說的那樣,她貪圖的只是他的美色。

他閉了閉眼,啞著聲。

男生從牙齒縫里蹦出一個又一個的字眼,全是血腥的屈辱。

濃烈而悲哀的絕望。

他努力地、掙扎地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您說,我要怎么求您,跪著,傷著,還是哭著,您才肯回頭。我現在只有您了,求您,不要任性說這種話——我是他媽的是人!!!我他媽的也會疼的啊!!!」

然而還是無濟於事。

她讓他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好好調整心態。

般弱送弟弟到機場,給他買了早餐。

是一份養胃的暖粥,沒有他討厭的小蔥。

周璨諷刺一笑,可真體貼。

都他媽的分手了還體貼個屁,讓他念念不忘到死嗎。

他坐在機場的金屬椅子上,通體發寒,連粥的溫度也凍結在手心里。

「我等下還有個小會,就不送你了。」

她往他椅子邊放了包紙巾和一袋奶糖,像哄小孩似的。

她要是真把他當小孩,為什么跟他上床?為什么不從一開始保持距離?為什么讓他越陷越深?

周璨眼睛酸澀,手指死死摳住椅子的縫隙。

他顫抖著,戴著的口罩也被粗暴扯開,繩子啪的一聲斷掉。

周璨瘋狂撕開那一包金絲猴奶糖。

奶糖從包裝濺開,珠子一樣,掉得滿地都是。

以前周太子爺最是嬌貴,不符合他口味的東西堅決不碰,而且他最討厭的就是奶糖,有一層薄薄粘牙的糯米紙,他每次吃定要剝得干干凈凈。而這次,他甚至連糖紙都沒撕得干凈,就含進了嘴里。

他使勁地嚼,使勁地咬,使勁地舔。

怎么還不融化。

怎么還不甜。

他咬到了舌尖,疼的,麻的,一股腥氣。

「唐般弱——」

他手腕一甩,很響的震動,猛地砸飛腦袋上那一頂小黃鴨帽子。

人們驚異,認出了他。

人群瘋狂聚集。

無數冰冷的鏡頭狙擊著他。

這個從出道以來以冷峻帥氣營業的男孩,從未在鏡頭流露脆弱情態的男孩,大口大口嚼著奶糖,也大片大片掉著眼淚。

他嘴唇被糖紙割得發紅。

「我、我最後一次求你。」

「你他媽今天走了,我就不愛你了,我要變壞,跟很多很多女孩好。」

我要那個男孩死在這里,腐爛在這里。

不再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