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吃個飯?」
「不了,我們師門有活動。」
「唔,那就很遺憾了。對了,小璨他也來了。」
「……我看到了。」
師兄你這提醒也太晚了。
韓夕望了過去,仿佛想到了什么,對她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般弱的位置被安排在了一號初戀的左邊。
她剛坐下,好幾把眼刀嗖嗖嗖飛過來。
「喜歡未成年?」
隔壁飄出了一句,語氣極輕極淡。
「看來你的現任都比你小。」
般弱:「???」
你這是在搞我呢?
「周老師,您真愛開玩笑。」般弱虛偽客套了一波,「我前男友都比我大呢。」
哦不對,漏了個小的。
因為周璨是對話者,她下意識就把人投出去了。
偏偏她前男友二人組早就憋不住了,一定要進行發言,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二號:「我大一歲!」
三號:「我三歲。」
二號:「不是吧,你長得好老啊,遠遠一看大十歲啊。」
三號:「謝謝誇獎,你四肢也很發達。」
二號:「你是不是罵我頭腦簡單?你們這些文化人啊,老是玩虛的。」
三號:「玩實的我怕你人沒了。」
倆人互相傷害,極其慘烈。
閉嘴好嗎。
般弱熬不住了,想走人。
再看挑起前任戰爭的家伙,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
般弱暗道,玩戰術的心都臟著呢。
戰術玩家撩了下眼皮,瞳如點漆,一點點移到眼尾,刀刃般凜冽又勾人,「看來是我太小,十七歲連個前男友的牌面都混不著。」
倆前任不掐架了,盯著周璨看。
周璨絕對是他們跟般弱交往的最大陰影,初戀這個位置被他奪走了不說,對方最近三年還陰魂不散的,電視、手機、公交站牌、電梯廣告、車載廣告等等,鋪天蓋地是他的宣傳。他的影響力到了什么程度呢?三號感受最深,每次他提起女朋友,人們就說,是周璨的前女友啊。
說得多了,三號也患得患失,從相貌、家世、人脈、財富、成就、人氣等方面,他比不過,唯一的學歷比拼,對方也是高等學府的優秀畢業生,三年修了雙學位的傳奇猛人。他鋒芒太盛,把旁人的光遮得半點不剩。
這也是三號一直以來的心結,迫不及待想要跟前女友定下來,結果把人惹毛了。
「認識一下,周璨,職業,歌手。雖然她不承認,但我應該算她的首任。」
一號發起了握手挑戰。
二號傻傻跟了。
「我,我第二任,湯小余,職業,游泳運動員。」
「第三任,寧淵,職業,博士。」
般弱:「……」
這算什么?失戀陣營勝利會師?
師姐給般弱發了條信息。
【圓圓的瓜農媽媽:我第一次看見三個前男友友好會面】
【圓圓的瓜農媽媽:世界名畫,熱搜預定】
般弱無fuck可說。
校慶聯歡晚會的節目單比較中規中矩,朗誦類、舞蹈類、歌唱類、情景演出類,而台下有周璨這個重量級的嘉賓坐鎮,小孩子們比較慌亂,不是扇子掉了,就是高音沒飆好,節目效果並不出彩。校方緊急商議方案,希望韓夕跟周璨可以同台獻唱,增添壓軸亮點。
像韓夕,是知大校友,為母校排憂解難,義不容辭。
但周璨就難說了,本來他出席就是看在隊長韓夕的面子上。
舞台老師看見了般弱,想到倆人關系,病急亂投醫,「這樣,小唐也一起吧,唱校歌很簡單的。」
般弱:「……」
姐姐他們是前任啊。
頂著眾人殷切的目光,般弱也只能救場了。
她前腳踏入後台,周璨後腳跟上。
簾子一拉,各自換上校服。
般弱習慣性將衣擺別入褲子,捋出好看的折痕。男人早一步換好,倚在鏡子前,眼皮上抬,看了她一眼,又緩慢移開。
舞蹈老師把曲譜送過來。
周璨:「不用,我記得怎么唱。」
舞台老師松了口氣。
周璨:「可惜分手了,沒臉在這里待了。」
舞蹈老師又提了口氣。
不上不下,特別難受。
半個小時後,輪到三人出場。
舞台下方早就掀起了一陣熱浪。
般弱只能營業歌喉,從第一句引領,唱到最後一句。
「……我們天各一方。」
身邊人的聲線久違地低啞。
「我們終會重逢。」
他握住她的手,宛如游魚歸池,從容地交纏。
般弱很詫異,轉頭去看人,燈光打得太刺眼,發梢和睫毛一片雪茫茫的,薄得透亮,男人的唇色被襯得顯眼,像是濃艷鮮亮的釉里紅,只可觀賞,不可褻玩。
演唱結束,他松開了她的手,仿佛只是為了營造氣氛。
校方為了感謝出手之恩,特意擺了宴席。般弱又是功臣之一,溜不掉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火鍋離她而去。她不怎么喜歡跟領導一起吃飯,飯局禮儀多,又是長輩,她筷子剛夾一道,得,要敬酒了,不得不起身,來回折騰了好多遍,一碗飯還沒吃完。
要是遇上點不長眼的,你分分鍾就想掀桌。
就比如眼下這一幕——
「你叫小唐是吧?剛才唱得真好聽,以後也給咱們這些大哥哥多唱唱。」
校慶贊助商給她倒了一杯酒。
「來,小黃鸝兒,大哥哥敬你。」
般弱目測,此君四十多歲,頭發禿頂,身材走形,應是有家有室,有車有房,仗著點小資本,還想著撩撥小姑娘呢?
她頭一回覺得小黃鸝跟大哥哥這倆詞被侮辱了。
二號三號跟著她一起來了飯桌,見她被勸酒,二號一馬當先,「我替她喝!」
三號則是想了下,編出理由,「小唐明天要外出,喝不了。」
贊助商很圓滑就打發了他們,「喝一點點有什么關系?現在不練練酒量,日後出社會怎么辦啊。」
「段總。」
從衛生間回來的男主一招秒殺。
「你剛才遲到了,應該先自罰三杯吧?」
段總變了臉色,連忙照做。
周璨偏了偏頭,下顎鋒利,「你還留在這里干什么?那邊的蛋糕不夠你吃的?」
般弱撇了下嘴。
她走遠了些,隱約聽見倆人的對話。
「周先生這次回來,一定要賞個臉,吃頓飯。」
「我會考慮,你等通知吧。」
「哈哈,看得出來,周先生是大忙人啊,吃飯不急,不急。不過一張一弛,是文武之道,周先生也要注意休息啊,像我,忙到腦子不清醒,就會去釣魚,松快松快。」
「釣魚挺好的。」周璨不緊不慢地說,「我也喜歡看我前女友釣魚,六年釣了兩條,收獲頗豐呢。」
般弱:「???」
我懷疑你小子在內涵我。
倒是段總表情一僵,打著馬虎眼過去了。
這場飯局吃得般弱是不咸不淡的,時間一到,她立馬走人。
前任為「誰送人回家」的話題爭論不休。
二號:「我送你吧,我有車!」
三號:「你不行,你喝酒了,得代駕。」
二號:「出租車總行了吧?」
三號:「我跟般弱回學校,順路!」
然後倆人就發展為一場「誰資歷更深更有資格送前女友回家」的激烈舌戰。
「你們誰的東西掉了。」
後來傳來一聲。
男人從暗影走到光亮處,掌心攤開,是一枚鑰匙扣。
三號很矜持,「周先生謝謝你,不過這不是我的,是般弱的。」
二號急於立功,立刻將鑰匙扣奪過來,獻給般弱,「是你的吧,這里有一頭小豬,你都戴五年了,我記得可清楚了。」
「噢。」
男人的話如同魔鬼。
「我弄錯了,這是我的。」他散漫補了一刀,「這鑰匙扣是一對兒,顏色不同,我黑她白,交往這么久了你們都沒發現嗎?
二號三號異口同聲爆了粗口。
「我靠!!!」
一號他是個綠茶碧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