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親只得祝福,「回到公寓給我打個電話,現在人多,別亂逛!」
「好嘞!」
等遠離了酒店,般弱順手就挽住他的手臂。
對方腳步一頓,伸出另一只手,像拎著貓咪頸肉那樣,輕飄飄拎著她的手背皮肉,「大小姐,您的戲殺青了,不用再演了吧?可真難為你了啊,又是女扮男裝,又是流落街頭,還不得不陪我玩一些gay里gay氣的兄弟情,我何德何能,占用您這么多的時間精力。」
來了,秋後算賬!
般弱對付他有自己的一套,這家伙是軟硬皆吃,但分場合,現在他怒意高漲,硬碰硬不劃算,她軟下調子。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隱瞞的。」因為她就是故意的。
「你聽我解釋好不好?」看來又得現編一條了。
「我是真的喜歡你啊。」鬼扯一通她最在行。
誰知男主這次學聰明了,不上當了!
陰影晃過,對方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逼著她直視他,眸光鋒利陰冷。
「上次我聽了你解釋,結果怎么樣了呢?你說你破產,無家可歸,無人可依,四海為家,現在看來,你是四海有爹,身家上億,名校出身,姐妹人均富婆,陶般弱,陶學姐,你拿的是人生玩家的劇本啊,耍我一個屌絲能得到多少快感?」
「別這樣貶低你自己。」undo大小姐心疼地說,「你活還是很絕的。」
「我他媽是個處絕什么絕!」他額頭青筋亂跳,「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別給我轉移話題!」
般弱很無辜,「我說的是你游戲很會整活。」
洛深想當場掐死這混賬玩意兒。
他渾身散發著冷氣,拒絕跟般弱做任何溝通。
洛深送人回公寓,並在不遠處的一家酒店辦理入住手續。
般弱正想跟他上樓,聽見這牲口說——
「尾隨年輕男孩,欲要行不法之事,你這是逼我報警么?」
我可去你的吧。
undo大小姐氣沖沖回去了,並投入了游戲的懷抱。
到晚上十點,她手腕發麻,選擇了暫停,去洗了個澡。
回來消息就99+了。
般弱點開一看。
[ls: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您真牛啤]
[ls:平平無奇的欺騙小天才呢:)]
[ls:您怎么這么牛啤,防御塔轉世是嗎]
[ls:我這波學費交得不虧的啊:)]
老陰陽怪氣了。
給你頒發電競第一噴子的榮譽要不要?
般弱換好衣服,抓起手機就沖出去。
要罵就當面對罵,隔著一個屏幕算怎么回事,她不把人罵到自閉算她輸!
然而undo大小姐風馳電掣奔到酒店,開門一看——
哦豁,凄美脆弱的紅眼眶,正中她心坎。
男孩子一邊罵她一邊偷偷地哭?
般弱回收了嘴炮的技能,軟軟地說,「你餓不餓呀?要不我給你買點吃的?」
「大小姐讓我三分鍾強行結束洗澡行為,就是為了說這堆廢話的?」
l哥濕著頭發,垂著紅腫的眼皮,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
「沒事就滾蛋!」
「有事有事!」
般弱蹦到他懷里,雙手環抱,「哥哥,人家來認錯的。」
「噢?」
「大小姐怎么會有錯呢?錯的也是愚蠢的凡人。」
洛深掰開她的手,往里邊走去。
般弱順手就關了門。
她跑到了浴室,拿了一條毛巾,給人殷勤擦拭起來。
他的發尾剪得細碎,彎下來的時候,給脖子留出了遐想的空間,般弱忍不住玩了下他微微起伏的頸椎骨,這一截冷得晃眼,宛如細膩的玉石。她一碰,對方皮膚觸電,垂在膝蓋上的手掌繞了過去,猛地抓住她手腕。
「你是來認錯的,還是來搞我的?」
undo大小姐坦誠道,「兩者都有。」
「……」
氣氛垮掉。
洛深捏緊她的腕骨,「你說你對我在球場外一見鍾情……也是騙我的?」
般弱連忙否認,電競寶貝,你要對自己的魅力有點信心啊。
「說、謊。」
洛深一字一頓地說,「你跟我合租那段時間,剛好是我拒絕undo招攬的時間,你是undo的大小姐,只要跟你爸撒嬌一下,想知道我的信息很容易,我叫什么名字,住哪里,這些,在一開始你就清清楚楚吧。」
undo大小姐熟練送上否認三連,「這只是你的臆測,那天視頻你都沒有露臉,我根本不知道你長什么樣啊!」
「嘭——」
對方將她摁到在雪白被褥上。
房間開著空調,男生的皮膚泛著一絲涼意,眼神也是冷的,「那後來呢?後來我自爆身份,你就一個勁兒勸我去undo,我拒絕,你就鬧脾氣,我同意,你才開始粘我——甚至為了安撫我在世界賽的焦躁情緒,你終於肯讓我吻你摸你。」
洛深自嘲一笑,「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當時真他媽的腦子壞掉了吧,居然忽略了你一切異常,還一度自責掰彎直男,讓你的家庭承受傷害。」
般弱小聲說了句,「我沒看出你哪里自責。」
「閉嘴,你沒有發言權。」
這小綠茶就不樂意了,「我憑什么沒有發言權?你以為拿世界冠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就你家那堆爛攤子,一個處理不好就能把你拖到淤泥里,你以為我跟他們周旋很容易嗎?要不是我坐鎮大後方,替你橫掃一切魑魅魍魎,你以為你能專心比賽嗎?憑什么看不起我!」
般弱一錘定音,「你這世界第一,起碼有我的10%的功勞!」
她的嘴炮是過癮了,男主的臉色卻愈發陰沉,隱隱約約看見了病嬌的影子。
他眼睛猩紅,薄荷嗓一度沙啞失聲。
世界第一!
她要的只是能拿世界第一的lake!
根本就不是他!
「是啊,真委屈了您啊,為了讓我跳到undo,委屈您女扮男裝,為了照顧好世界賽選手的心情,委屈您屈辱獻身——」所有的深情就像是被機器設定的程度,充斥著算計的味道,洛深快被她逼瘋,語氣更是冰冷壓抑,「是不是只要是世界第一,哪怕是條狗,你都能跟了它?」
undo大小姐反手甩他一巴掌。
「垃圾!」
她推開了人,「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玩笑,既然你討厭我到這個程度,那就分手好了。」反正她學弟多,只要打字快,又不是聊不過來。
說的那樣輕描淡寫,不值一提。
當般弱正要擰開門柄時,後頭傳來幽幽的聲音。
「大小姐,只要讓undo世界賽奪冠,讓你做什么,都心甘情願了?」
她腳步頓住。
「那我加入undo,會有獎勵么?」
她沖他奔來。
「你說的是真的?」
望入她眼底濃烈的笑意,lake只覺得悲哀。
他竟然要靠游戲留住一個不該留的人。
他在她的心目中,僅僅只是一個可以主持大局的選手么?
「真的——」他扯開唇角的弧度,收斂起了多余泛濫的戀愛情緒,人家就把他當個工具人呢,他自己還傻逼似的,跟人玩男友扮演游戲?當成一樁交易,不是挺好的么,她要世界第一,他要人,兩不相欠。
至於愛情?
都是成年人,瞎幾把矯情,何必。
lake一反常態,將般弱摟在懷里,「洗澡了?省事了。」
於是般弱又被他拖了回去。
undo大小姐縮成刺蝟,形成防御姿勢,「你干嘛?」
lake直截了當地答復,「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世界第一,我不保證,但前三名,undo可以努力試試。」他雙腿微分,身上的海洋香沐浴露淡了些,反而透著一股化學葯劑感,讓般弱情不自禁想到了白大褂,想到了那些帶著金絲邊眼鏡的斯文敗類。
而男主的行為,也略敗類——
他慢條斯理咬開她的肩帶,擺出了進食的樣子。
「怎么也飛不出~花花的世界!」
手機瘋狂震動。
「原來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那一刻,般弱清晰觀察到了,男生眉梢眼角上掛著的強烈欲望層層消減。
他面無表情看著那部手機,思索著怎么分屍。
來電人士,干得漂亮!
般弱伸出一只手,掩飾幸災樂禍的笑容,「不好意思,哥哥,我接個電話。」
來電人士是陶老板。
「爸?」
話剛落音,原本停靠在上方的猛禽驟然俯沖下來,溫軟的紅薄舔舐著她的耳廓。
般弱癢得強行忍笑,她連連瞪了對方好幾眼,卻沒有絲毫收斂。
「我在公寓啊,對,剛剛洗完澡,看了會書呢。」
般弱面不改色。
「好的,您,嗯,晚安。」
一說完,她就迫不及待掛了電話,省得露餡。
lake似笑非笑,「看書?我們不是在鬼混么?在爸爸面前,乖乖女倒是扮演得飛起。」他捏著她的一縷發,「大小姐有兩副面孔,切換自如,演技天然,真是令人敬佩不已。」
般弱吻住了他。
「讓你看到最真實的我——這是世界第一的專享特權。」
又一次墜入月亮。
行人沉溺,雙眸失神。
洛深厭惡她狐狸似愛引誘人類的眼,厭惡她櫻桃炸彈般的唇。
他更厭惡自己的毫無克制,
憎恨失控,自我厭棄。
理智坍塌之際,脆弱的意識只剩下猩紅的殘骸,在潮濕的夜里反復墜落。黑發男生拽著頭發,在酒店陽台外抽著煙,又凶又狠。隨後,他將唇齒含著的最後一抹煙霧,渡入了大小姐的喉嚨,把半夢半醒的她生生嗆醒。
「你干什么?!瘋子!」
lake將人摁在胸口,壓得她喘不過氣。
般弱眼里的小蜜罐嗓音嘶啞,近乎哀求。
「小垃圾,最後一次,你發誓,這是你最後一次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