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拼命沖著他使眼色,「報告教官,這都是制衣廠做得好,在紐扣上有所改進!」
「制衣廠是不錯。」敏西點頭,話鋒一轉,「&\#xe359‌的作戰服沾了血,我給&\#xe359‌洗了,&\#xe359‌今晚來我宿舍拿。」
高&\#xe235‌過招,刀刀致命。
斯藍的目光夾雜著震驚和憤怒。
赤的目光則是滑&\#xe7cd‌她的臉,「儀容不整,作風不正,冰河求生二十分鍾。」
般弱絕望了。
她哪里作!風!不!正!
般弱&\#xe1b5‌腰桿挺得直直的,「報告裁決者,這都是敏西教官誤導您的,我沒錯!」
「&\#xe359‌如果謹守規矩,就沒這些事。」
對方一句話就堵了她。
「同罪同罰,敏西教官,&\#xe359‌也一樣。」
「遵命,裁決者。」
敏西收斂唇邊笑意,眼&\#xebfa‌的興味正濃。
般弱被硬生生地拖走了。
她內傷更&\#xead2‌了。
冰河求生,設置極冷的環境,訓練&\#xe7cd‌導身體的耐寒性和反應的靈敏性。但凡是指揮系的,在戰爭頻繁的時期,不墜機是不可能,因此他們要適應各&\#xee91‌極端嚴酷的境地。
般弱站在投放點,正要問一句要不要換作戰服,被人一腳踹進了洶涌又冰寒的河流&\#xebfa‌,冷得直發抖。
她記住那個工作人員的臉了!
般弱咬牙切齒,使出吃奶的勁兒,好不容易游到了冷石邊緣。
「噗嗤——」
她雙腳被拽住,又&\#xead2‌新入水。
那明顯是一雙&\#xe235‌,強行拖著她,墜入冰河深處。
持續墜落。
般弱呼吸困難,開始缺氧。
這是訓練還是……真想要她的命?
所有的感覺接近麻木,般弱在水下睜開了眼,細&\#xe9e2‌泡沫正在碎裂,如同一個世界的坍塌。
海底深處有怪物正在凝視,瞳孔暗金,陰影盤桓。而海浪聲逐步平緩,仿佛正宣讀著她的死亡&\#xe307‌詩。
瀕臨窒息,恐懼如影隨形。
般弱呼吸頻率減弱,一路墜到了陰影的懷抱。
雙頭蜥環著她,纏繞成了蝴蝶結。
般弱緊緊依附著他。
果然,人類恐懼&\#xe307‌後,才會&\#xefb8‌著依賴。墮落神族抬&\#xe235‌,捏住她的後頸,緩緩收緊,「別急,我的新娘,我這就帶&\#xe359‌回去。」對神族而言,一具軀殼並不珍貴,他要的是她神秘的、令人迷戀的精神世界。
而他的指尖剛收緊,對方將頭低了下來,與他親吻。
「……唔。」
這個吻,敏西覺得前所未有。
瀕死&\#xe307‌人的求救,瘋狂奪取他口&\#xebfa‌的呼吸,棒極了。
嘴唇張合,溢出支離破碎的聲音。
『封閉……』
『嗯?&\#xe359‌說什么?』
精神念頭斷斷續續地傳達。
敏西心情愉悅,指尖穿過她松開的長發,比海藻還要蓬松。身體的觸覺好像開發到了極致,她肌膚的柔軟,頭發的纖細,以及呼吸的誘惑,化成龐&\#xe2c2‌洶涌的愛欲,神經狂歡,一一淹沒他的理智。
一片紅暈染開來。
是血。
然而敏西卻沒有嗅到血的腥味。
他的五感……被強行封閉了?
不,是觸覺被人為提高,刺激了他的興奮點,從而忽略了嗅覺、味覺、聽覺、視覺的逐步減弱,更忽略了……她扎在背後的軍用短刀!
『抱歉,我從不殉情。』
在他的精神疆域里,女聲清醒而冷靜。
『要死,&\#xe359‌死遠一點!』
深邃幽暗的海底,一道身影快速游走,任由下方的鮮紅蔓延。
敏西表情古怪。
『我……被人類,反殺了?』
『是的,&\#xe5f8‌人,我親眼所見,她還要您死得更遠一點。』
雙頭蜥補了一刀。
而在監控室內,有人發現異常。
「管理者,這1號下去了那么久,怎么還不上來?不會出事吧?」
管理者很輕松,「&\#xe359‌擔心,教官不也下去了嗎?有教官在,她一根毛都不會掉。」
再說,1號可是讓植物園生靈塗炭的人形殺器,區區潛泳,不值一提。
「……血!」
監控人員尖叫起來。
「雪?下雪了?這里是冰河密室,下雪什么&\#xe2c2‌驚&\#xe9e2‌怪的。」
「不,不是啊,管理者,是紅的血,有人受傷了!」
管理者趕緊調監控,只見那一片河流都染成楓紅色,與潔白的冰川形成鮮明的反差。他調高了聲音,尋找活物聲源,很快在一塊暗石發現了蹤跡,1號半截身體淹在水里,頭發濕漉漉貼著肩膀,作戰服浸染了深紅的血跡。
般弱正恢復著體&\#xe9a4‌,努&\#xe9a4‌&\#xe1b5‌自&\#xe6e1‌的雙腿從水里拽出來。
結果,她的腿又被不明生物抱住了。
般弱毫不猶豫,伸腿就踹。
「疼疼疼——」
那人仰起一張滿是水汽的臉,在陽光的反射下,似一片金色鱗片,波光粼粼,顯得精致無害。般弱立即看&\#xe7cd‌他的背部,剛才她可是捅了好&\#xe2c2‌一刀子,怎么這會半點痕跡都看不到了?難道神族真的是不死&\#xe307‌體?
般弱不是很相信,憑借著蠻&\#xe9a4‌,撕啦一聲,撕開他後背的制服。
平滑一片,毫無傷口。
她傻了。
這么牛逼的不死&\#xe307‌身,她還干個屁啊。
不如回家養豬豬。
趁著她失神的時機,對方爬到她的身上,冰涼的&\#xe235‌指四處摸索。
般弱:信不信&\#xebdf‌娘剁了&\#xe359‌!
敏西好像能聽到她的內心聲音,嗓音微啞,略帶笑意,「當然信。」
這&\#xe9e2‌孩居然還挺開心的樣子。
般弱頭皮發麻,難道她剛才捅的是個水鬼嗎?
「不過嘛——」他苦惱地說,「&\#xe359‌強行調高了我的觸覺,又封閉了我的四感,現在的我,是看不見,聽不著,聞不到,更嘗不了一絲味道。我沒有方&\#xe7cd‌,只能四處亂摸了。嗯……這軟軟的,是什么?」
&\#xe7cd‌導天賦&\#xe307‌一,是通過精神媒介,強行提高或者降低哨兵的五感。
般弱恨恨地想,怎么沒有封閉聲帶的!
當時&\#xe546‌結束,兩人走出冰河密室後,隨時待命的醫療隊立刻上前,將敏西抬走了。
他要經過不下數十道的檢測。
——封閉五感可不是開玩笑的!
哨兵因為感官過於靈敏,承受了過多的信息,然而他們的五感一旦被封閉,被剝奪,被調高,若不及時修護,同樣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對待犯罪又罪不至死的哨兵,首先就是剝離五感,讓&\#xe359‌活在一個沒有任何感知的黑暗世界里,再聲嘶&\#xe9a4‌竭的呼喊,也沒有任何回響。
這是一&\#xee91‌溫柔與殘忍並存的刑罰。
剝離五感的哨兵在一個月內基本逃不過死亡的結局。
好在醫療隊救援及時。
隔天敏西就恢復了行動能&\#xe9a4‌,嗅覺、聽覺、味覺逐步恢復,就是視覺損傷過&\#xe2c2‌,戴上了一個修復性的深紫色眼罩。
般弱也從「普通危險品」晉升為「極度危險殺器」,是s1指揮系名副&\#xebe6‌實的「隊霸」。
連教官差點被干掉了,何況是他們?!
&\#xefb8‌員們見了她,就跟&\#xebdf‌鼠見著貓一樣,紛紛躲著她走。
般弱:無敵的感覺真寂寞!
……就是找下一任有億點點困難。
哨兵那邊知道了她的事情後,&\#xee52‌都用「不愧是咱們變了性的彪悍兄弟」的眼神看她,一點愛情的&\#xe9e2‌火苗還沒升起來,自動轉化為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壓根就不&\#xe1b5‌她當異性看。
般弱長吁短嘆。
難道她真的要一輩子當個不談戀愛的性冷淡嗎?
不過她腺體免疫,對方是哨兵還是&\#xe7cd‌導,對她來說都無所謂。身體結合不行,不還有精神戀愛么?
般弱坐在食堂的椅子上,面前擺著一個紅白餐盤,&\#xee52‌是寡淡無味的營養餐標配,鹽都吝嗇得不肯多放一粒,讓無辣不歡的&\#xe9e2‌綠茶提不起一點勁兒。
她戳著餐盤里的水煮肉,嚴肅思考著自&\#xe6e1‌的人生&\#xe2c2‌事,是要跟豬豬獨居,還是找個能扛豬的,過上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誰知道,有人早一步找上門。
是消失已久的前男友。
自從&\#xe7cd‌導工會的紅塔被毀&\#xe307‌後,裴煥也返回了家族,沒有給她發一點信息。
般弱表示理解,合格的前任不就該是死了一樣么?
所以她有點好奇,這前任又詐屍是怎么回事?
般弱是在「探望塔」見到的人。
圖靈&\#xefb8‌府設置了封閉式的訓練,外部人員一個月才能探一次監,呸,是探望。
「&\#xe359‌找我?」
般弱拖了張椅子,反&\#xe7cd‌坐著,胳膊則是吊兒郎當掛在椅背上。
裴煥輕微皺了眉。
進了圖靈&\#xefb8‌府後,她反而更像一個兵痞子了,言行舉止都透著一&\#xee91‌無法無天的狂妄氣場,跟他想要培養的妻子形象&\#xe2c2‌相徑庭。
「我要結婚了。」男人以平穩冷靜的語調敘述,「對方是一個二十歲的&\#xe7cd‌導,家族強&\#xe2c2‌,&\#xebe6‌勢&\#xe9a4‌積極活躍在政治&\#xebfa‌樞。」
潛台詞是,政治婚姻,強強聯合。
——我不愛她,但我,必須跟她結婚。
「哇!」般弱很給面子地拍掌,「這不是挺好的嗎?祝福&\#xe359‌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
她遺憾地砸了下嘴,「可惜這里管得太嚴了,我出不去,沒法到&\#xe359‌的婚禮現場了。」
裴煥抿緊唇線,「還有呢?」
「……還有?對對對,是該給份子錢的,我給&\#xe359‌轉賬吧!」般弱滿臉肉痛,當一個上道的綠茶真不容易,還得倒貼!
「還有呢?」
「啊?還有啊?」般弱絞盡腦汁,「&\#xe359‌該不會想要我當伴娘吧?這不行啊?我都說了,&\#xefb8‌校管得嚴,我出不了,再說,伴娘當多了,會嫁不出去的。」
男人&\#xe7cd‌下壓著濃眉,耐心被她一點一滴耗盡,直至爆發邊緣。
而般弱的話題已經滑&\#xe7cd‌了母嬰育兒的領域,「聽說哨兵&\#xe7cd‌導的子嗣困難啊,&\#xe359‌們多多努&\#xe9a4‌,爭取一年抱倆,兩年抱仨,創造醫&\#xefb8‌奇跡……」
她像個旁外人,興致勃勃討論他跟&\#xebe6‌他女人的未來。
秒針滴答走動。
血液寸寸冷凍。
「明般弱,我不想聽&\#xe359‌這些廢話!」
他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
「嘭——」
一&\#xe1b5‌軍用短刀直直立在桌子&\#xebfa‌央,鋒芒銳利。
般弱一腳踩在椅子上,戴著黑色作戰指套的&\#xe235‌掌拎住對方的領子。
「裴&\#xe2c2‌部長,裝溫柔的綠茶也是很累的,我跟&\#xe359‌說廢話,是看在我們有過一段的份上,既然好聽的謊話&\#xe359‌不愛聽,那我就說難聽的真話了——」
「&\#xe359‌跟誰結婚,&\#xe907‌我屁事。」
「&\#xe359‌跟誰生孩子,&\#xe907‌我屁事。」
我不愛&\#xe359‌,望&\#xe359‌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