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過了十九個生日,還沒有人敢這樣戲弄他,一時間呆住了,傻傻抬起滿是奶油的臉蛋,久久沒反應過來。
般弱試探性又把一塊蛋糕抹他臉上。
沒反應?再來。
蘇允捉住她的手,「……不許頑皮。」
般弱表面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又砸了他一塊,直接開溜。
蘇允好氣又好笑,也掏了塊小蛋糕,准備回敬人。兩人在客廳里追逐了幾圈,般弱跑昏了頭,直接跑進了獵人的懷里,她尖叫著被人抱了起來,「我看你往哪里跑。」
蛋糕近在咫尺。
般弱立刻服軟裝乖,拽他的衣領,「不要嘛,你大人有大量,人家不要洗頭。」
爹系小男友又心軟了,只用指尖的一抹奶油點在她的鼻子上,「下不為例。為了懲罰你,今晚得給我洗臉。」
般弱乖乖照做。
蘇允開了洗手間的白熾燈,自己用熱水洗了把臉,順便把頭發沾的奶油屑摘了出去。般弱雙手捧著毛巾,高舉過頭頂,恭敬的狗腿小樣子讓蘇允哭笑不得,他故意拉長了臉,「你過來,自己擦。」
般弱剛邁開腿,又被他舉高高了。
「我錯了。」她很乖巧,晃著丸子頭,「下次還敢。」
蘇允真是拿這個小綠茶完全沒脾氣了。
「啊,對了,禮物,我還沒送禮物給你呢。」
她低下來,跟他額頭抵著額頭。
「什么來著?」蘇允一邊抱著她一邊走,手掌摸在牆壁,打算去開燈。
她神神秘秘地說,「你不要說出去哦,我要……給一頭豬種草莓,在超級顯眼的位置。」那驕傲得意的模樣,仿佛在干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蘇允慌得差點腳底打滑。
「你……你不要亂來啊,會被我師兄發現的。」他底氣不足,在她的眼神下敗退,「那、那不能太招搖,臉,脖子,嗯,不行,現在天氣熱了,穿不了高領毛衣,人家會以為我神經病的,唔……」
她在他眸里笑,在他肩上鬧。
春天輝煌得令人甘願赴死。
他要把她藏進最深沉最溫柔的黑襯衫里,永遠,永遠都不給別人瞧見。
般弱頭一次睡到大中午,她揉著腦袋坐起來,忽然頭皮一緊。男生側著臉對著她,手里攥著她一縷發,睡得極沉,黑發凌亂,肩頸線條流暢優美,被窗邊亮燦燦的光映出了一種聖潔感,肌膚干燥而溫暖。
她把自己的頭發解救出來,去了一趟廁所。
手機又響了。
般弱眯著惺忪睡眼,去了陽台接聽。
「我兒子呢?在你那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對面把她罵得狗血淋頭,「你知不知道昨天家里來了多少人,全都等著他,你竟然讓阿允放了大家的鴿子,你讓他的兄弟會怎么想?重色輕友嗎?你這是敗壞阿允的名聲!」
「大清早的,阿姨你怎么上火了?」般弱慢悠悠地說,「小心口腔潰瘍啊。」
余落霞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你還想干嘛?」
「沒干嘛啊,就是覺得這里呆得膩了,想出國玩玩,唔,好苦惱,一個獨身女性在國外生活很不方便啊。」
余落霞拔高了聲,「你想要讓阿允跟你出國?呸!你以為你是誰啊,他在國內過得好好的,出什么國!」
般弱笑眯眯的,絲毫不生氣,「不如我們再打個賭好了,阿允不僅跟我出國,他以後的事業也會在那邊,至於回家嘛,一年一次就好了,現在網絡這么發達,什么樣的天聊不了?放心,我沒有那么狠心,等我們的孩子出生,會讓他們認祖歸宗的。」
對面傳來沉重的呼吸聲,般弱也不急,支著下巴欣賞著四周的景色。
「兩億,你出國。」
「阿姨,今天是第四天……」
「四個億,下午三點,老地方簽協議,簽完之後給老娘立刻滾蛋!」
綠茶小仙女能屈能伸,勢必要令甲方爸爸滿意,「好的,沒問題,您說的都對,我立刻滾,您想我橫著滾還是豎著滾?要不要錄個視頻給您查收呢?」
余落霞氣得肝疼,啪的一聲掛斷。
下午兩點,般弱挑了一件最喜歡的復古碎花雪紡裙,手上還拎著一對姜黃色小單鞋,踮著腳尖,踩著一團恍若流火的陽光影子,赤腳走過床邊。
一只細瘦雪白的手突然伸出來,拽住她。
「……去哪?」
對方眼睛困倦得還沒完全睜開,眯成一條縫兒,聲線沙啞低沉。
「我餓了,下樓買包子去。」她揉了一把他腦袋,「去去就回。」
「那你快點回來哦,我想早點見到你。」
他搖盪著腦袋上的一根呆毛,又晃了晃她手指頭,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手。
般弱笑著應了。
回是不可能回的,她要跟她四個億相親相愛雙宿雙棲了。
k廳包廂充斥不同的刺鼻的香水味,邵臣前女友們的慘烈修羅場讓蘇允極為不適,反而他那一群哥們跟她們聊得很嗨,雙方一致吐槽邵臣這個花心大蘿卜。當事人也不以為然,撥了撥頭發,笑著看他們鬧。
蘇允吐了口氣,扯著發緊的領口,一遍遍看著手表,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