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五百萬白月光(28)(1 / 2)

當一個大帥逼在你面前耍流氓怎么辦?

當然是沖啊上啊玩弄他啊以毒攻毒啊。

般弱就這樣屈服在前男友的美色之下, 見他磨磨唧唧解著扣子,解了半天也才解了兩粒,她覺得不太行。

她真誠地問, 「需要我幫忙嗎?」

蘇允懵了。

幫什么?

很快他就理解般弱的意思了,她一只手被他用晾衣桿叉在牆上,另一只手還是可以搗亂的。她就咻咻兩下, 蘇允白色襯衣的一排扣子遭殃了, 在夜色下含羞地露出漂亮流暢的人魚線。

「你干嘛啊!」

他捂著,受驚般後退一步, 穩拿冠軍的手卻握不住一截塑料衣叉,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幫你搞我啊。」

般弱得了自由, 更加肆無忌憚無法無天了, 當然表情是很無辜,「我看你半天都沒進到下一步,吃不了你豆腐, 有點著急。」

被迫成了熱豆腐的蘇允:「???」

當男主還在扭扭捏捏說服自己的時候, 她像一尾小魚, 擺尾搖動,轉眼溜得沒影了。

蘇允又羞又氣。

這個王八蛋, 嘴里就沒一句真話的,跑得比誰都快,她不去當八百米運動員可惜了!

他長腿邁過衣叉,也腳步生風追上去。

般弱把她家的小電驢停在安全區,一度酒吧的附近就是街市, 什么擼串蹦迪的,全扎堆了,周末人流量更是多得要命,她騷粉小電驢跟其他摩托車擠在一起,就像沙丁魚罐頭似的,密密麻麻的一扎,不好開動。

但這難不倒誓要成為秋名山大車神的她!

般弱以利落的手法三秒開鎖,屁股一撅,兩腿一叉,鑰匙一叉,油門一擰。

准備流星般飆射而去。

啪。

背後貼上一個結實的胸膛,對方的屁股精准卡住了她的後半座位,腿太長也沒事兒,對方盤得又穩又快,令她嘆為觀止。

般弱:「……」

她之前就很想問了,男主這是哪里練的絕活,腳桿子靈活得讓她自愧不如。

嘟嘟嘟,小電驢慢吞吞開了起來。

蘇允十八歲就考了駕照,按照他的身家,上來就是四個輪,沒騎過這種晃悠悠的兩個輪,他頗感新奇,又忍不住問她,「是不是沒電了?」

他還紆尊降貴放下兩條腿,像劃船的兩桿漿子噠噠噠搖擺起來,努力當人形馬達,讓她開得不那么辛苦。

般弱:「……」

我謝謝您嘞。

男主憑借著他的騷操作讓兩人成了夜市街最靚的崽。

般弱絕對是個合格的守法公民,所以穿過人群,噠噠噠開到了品牌店,買了兩個同色系的安全頭盔,一大一小。

蘇允接過的時候還有些受寵若驚,這是十年之後死要錢的王八蛋第一次掏錢給他買東西。

他很感動,遂道,「你放心,我會像愛護你一樣愛護它的,每天把它擦亮,不讓它跟著我受委屈。」

汽車店的眾人:這大帥哥難怪這么好泡,原來是個智障。

蘇允戴上騷粉頭盔,不太懂得怎么系,拽了半天沒找到門道。般弱拽住他的帶子,雙手一拍,啪的一下扣上了。

他看著她的睫毛有些失神。

嘟嘟嘟,小電驢又上路了。

這么近的距離,他一低頭就能吻上她的後頸,蘇允呼吸困難,強迫自己轉移視線,有一搭沒一搭問她話。

「你考駕照了嗎?」

他記得她出國之前還是科目二,考了四輪,掛了四次,差一點想不開要自掛東南枝了。

般弱出奇憤怒,竟然有家伙敢質疑她的車技!

她擰著油門,突的一下飆遠了,蘇允被顛得屁股一歪,猝不及防大吸了口臭水溝邊的酸菜味兒。

但般弱還是很生氣,於是反唇相譏,「那你拿駕照了嗎?」

蘇允不知道哪里踩著她的尾巴了,雙手往後抓著金屬柄,胸膛微微後仰,姿勢端得乖巧,誠實地回答,「你忘了嗎,我一次就過了啊。」

得,這天兒聊死了。

不過這確實是事實,作為得天獨厚的學霸男主,蘇允腦筋靈活,肌肉發達,無論干什么都得心應手,一點就通。

般弱跟其他車主等著紅綠燈,哦了一聲後,繼續開啟嘲諷模式。

「是嗎?為什么那天咱們發生交通事故,差點一死一傷?」

男主只踩油門,忘了剎車,她後腦勺可是撞了一個包!魂兒都撞沒了!

蘇允呆了呆。

緊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他耳朵紅了,脖子紅了,後背弓得跟蝦米似的,燙得不像話。

眾多車主看見那高大男人啪嘰一下,腦袋撞著女孩的後背。

「……我那不是新手嗎……你包容點不行嗎……」

蘇允神經燒了,都不知自己在說啥。

眾人臉色難看,哥們過分了啊,紅綠燈才幾秒,就給他們喂了一噸的狗糧。

般弱還沒收拾完男主,騎著小電驢到了一個野路子的酒店,情侶的,主題的。

蘇允看了一眼那妖魔般招牌就心驚膽戰,杵下頭,腳板拼命蹬在水泥道上,死活扒拉著小電驢。

糟了糟了,快走快走。

在富二代圈子里,蘇允就是個奇葩,潔身自好,嚴於律己,堪稱優等生的模范,要不是兄弟拉著,他死活都不肯踏進酒吧一步。就這,大家還要時不時遷就他,選一個看上去比較適合良家婦男混的清吧。

像這種妖艷賤貨的情侶酒店,蘇允經過的時候連眼都不斜一下。

本人高貴冷艷地諷刺,呵,齷蹉之地。

結果今天他就要被般弱拉進這個發誓永遠也不會踏入一腳的地方。

男主有他自己的小倔強,他打算棄車而逃,又被人擰了腰間肉,硬生生拐了腳。

前台小姐問他們需要辦理什么套餐。

蘇允不想辦,他只想把人扛起就跑。

般弱早防著他這一招,踩著他的腳尖看套餐。

般弱就想逗男主,讓前台詳細推薦一番。

前台盡職盡責,「如果兩位熱愛自然,推薦這款愛麗絲仙境,是綠植吊床房哦,燈光夢幻,一定能促進兩位的談心氛圍。還有,這個濃情黑松露爆款,巧克力色調,名家經典的設計,浪漫大圓床,經典棕木桶,甜中微澀,充滿了初戀的甜蜜滋味……」

蘇允羞窘不已,不知是要捂住他的耳朵,還是要捂住般弱的眼睛。

般弱問他,「你要哪個?」

他惱羞成怒,「女孩子家家的,矜持一點行嗎,別胡鬧,跟我回去!」

是的,女孩子,在蘇允的心目中,尤般弱盡管是個王八蛋,但她永遠是他的天真純潔的小女孩。

「誰跟你胡鬧了。」

般弱戳著他的腳趾頭,他其實不愛穿皮鞋,很多時候都是黑灰白的限量跑鞋,質地柔軟有彈性,她踩著一點都不硌腳。

「你鬧得這么大,不就是想要我么?」

她仰著臉看他,「給你就是了,你不要無理取鬧了行不行,傷了大家的和氣,我很頭疼的。」

輕描淡寫的語氣讓蘇允滿腔的羞怯凍成了堅冰。

鬧?

他在無理取鬧?

就像冰天雪地里被人剝光,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

驚慌、難堪、不知所措。

他冷卻了。

蘇允臉龐的紅潤褪了個干干凈凈。

他的指尖在顫,神經在不安,世界在崩潰。

曖昧昏黃的燈光下,年輕男人嘴唇哆嗦了一下,黑眸里慢慢溢出了一片銀亮,濕潤的,憂郁的,他生澀咬著字眼,「你以為……我只想睡你?」

般弱歪了個頭,似乎在說「啊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啊。

蘇允想吼她,偏偏嗓子沙啞,像是被最鋒利的刀刃刮了一遍又一遍。

他終於發覺了兩人的不同。

她那么熟練,那么成熟,富有魅力,在感情的世界里嬉笑怒罵,游刃有余。

天真的是他,莽撞的是他,止步不前的,也是他。

他忽然有了恐怖的猜想,在這十年,她從青澀到完美,受到了多少前任的影響?「唯一」這個概念,是否從頭到尾,套中的只有他一個?或許是他有些卑微,根本不敢奢求她的全部,只想占一些余地,不太狼狽地活在她心頭。

蘇允的心蜷縮起來。

他很難過。

胸口說不出的悶,一陣陣的疼。

她出國之後,他陷入無以復加的悔恨之中,他恨自己欠缺浪漫,欠缺溫柔,於是他看書,看漫畫,看電視劇,觀察周圍年輕的男孩子是怎么呵護女孩子的。

他學了很多的套路,撩人的技巧。

可還是比不上她。

比不上。

他念舊的厚度,比不上她貪玩的薄情。

三千六百多個深夜,他用回憶取悅自己。

可她呢?

她在別的男孩子懷里是哭了還是笑了?

她是否會想過他們親手布置的房子?是否會想過他們冬天一起去滑雪的約定?是否會在下雨的時候……偶爾想起他?

他很茫然,這一切的問題,他不知道答案。

他愛她。

可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歡他。

愛與喜歡,從來都不是一個等級的重量。

他恐懼答案。

恐懼他掏心掏肺的唯一,只不過是對方的千萬分之一。

希望打碎之後再粘起來的,那不是希望,而是絕望。

蘇允渾身涼得直冒冷氣。

「我要……回去了……」

在前台迷惑的目光中,蘇允僵硬著肩膀,轉身邁開長腿。

是的,他要回去了,回去那個窩,那里有她洗得發白的草莓色被子,有她用過的牙刷杯子同款,一切是雙人份的,偽裝她還在的樣子。他失眠太久,早已習慣在前女友的氣味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