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聞】(六)(1 / 2)

丑聞 小強 3710 字 2020-08-08

(六)項莆清,男,現年五十七歲,祖籍魯岳省曹州市。

父輩避戰亂災荒遷居至三湖市一偏遠小村庄,他因此在那里出生。

文革期間,其父在當地一「五七」干校工作。

因為照顧在此地接受勞動改造的原省委第一書記馮援頗為得力,隨之收獲了馮書記的特殊好感。

在文革結束後,重新恢復工作的馮書記為了報答其父的恩情,便安排他的長子——也就是項莆清到省委黨校進修學習。

項莆清在去省委黨校之前已經參加工作。

他那時在三湖市江口縣體委下屬的少體校當田徑教練。

在省委黨校完成進修後,馮書記便將他調至自己的身邊工作。

在他的關照與提攜以及自身的刻苦奮斗下,項莆清僅花了十年不到的工夫就從一個普通秘書,攀升為正廳級的高官。

並在那年年底,回到了三湖,擔任市長。

一年半後,又晉位市委書記一職。

在主政三湖市的那幾年,項莆清留給百姓、各級官員和這座城市的,便是他的強勢與大刀闊斧的城市建設。

從市政規劃到公共服務,他都事無巨細,親力親為,以致那時百姓口中流傳出「咱們這里只有市委書記、沒有市長之類」的說法。

這些東西,帶給三湖市的是一方面城市規模越來越大,中心城區市容市貌開始變得整潔、美觀;市國內生產總值以及市政府財政收入的節節攀高。

而另一方面,便是房價的狂飆突進,物價的不停上漲。

這讓生活在此地的絕大部分百姓都難以接受。

對於他的非議也開始逐漸增多。

不過這些都沒有影響到他項莆清的官位升遷。

五年前,他被再度調回省城曙光市,任市委書記。

三年前的大換屆中,他更是一舉進入吳西省的最高權力機構——省委常委會,任省委常委兼組織部部長。

以上所述,都是我從小在三湖生活和上學時斷斷續續的聽一些人的議論以及評價後,在自己腦海中形成對此人的大致印象。

現在,我已經清楚了,母親在當年被調入市政府辦公室工作的時候,時任市長正是他項莆清。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和母親原本便相識。

因為當年他還在江口縣的少體校當田徑教練之時,其所帶的隊員中,就有母親。

在我的家中,現在還保留著一本母親當年參加少體校時代的一些比賽留念相冊。

年少時的我曾經好多次翻開它,羨慕的看著照片上當時還是豆蔻年華的母親在賽場的颯爽英姿。

在相冊的最後一頁,則是一張合影。

上面有個被包括母親在內的十幾個少年男女圍在中間的青年男子。

他看上去不滿三十歲,中等個頭,留平頭,國字臉,身穿中山裝,xiōng佩太祖像章。

此人,正是項莆清。

曾記得有一次,我正在客廳再次翻閱相冊時,電視上正播放著本地電視台的新聞。

在我翻至相冊最後一頁時,剛好新聞里也同時出現了項莆清作報告講話的影像。

不禁意抬眼看了一下電視的我,再瞧了瞧手中的相冊後,便天真爛漫的跟坐在身邊的母親叫道:「媽媽!媽媽!電視里的那人怎幺和照片上的叔叔這幺像呀!」當時的母親在聽到我這幺說以後,並沒有馬上回答。

她先是轉首朝坐在側面沙發上瀏覽報紙的衛佐民看了一眼,見其沒有反應後才回頭沖我微笑道:「你這小腦瓜怎幺看出來倆人長得像?」「我就是知道!」我挺了挺稚嫩的xiōng口,小大人似的回答。

「膺兒真聰明!」母親摸了摸我的腦袋,把我攬至其懷中,順手拿過相冊,指著照片中的項莆清道:「他就是電視里的那個人。

當年是媽媽的教練,姓項。

現在是市委書記,我們這座城市里最大的官。

」「向日葵的向?」「不是。

」母親用嘴親了下我的額頭,語氣柔麗、和緩「是項羽的項。

」「媽媽,你的笑容好怪哦。

」靠在母親懷中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扭了一下後腦袋上揚,剛好瞧見她臉上的那抹嫻靜而又略帶狡黠的神秘之色。

「臭小子,敢取笑媽媽!」母親撩起自己的一縷秀發,用發梢輕輕地在我的脖子撓著癢。

「哈哈——不要啦——」我在她的懷抱里笑聲不絕,掙扎不斷————現在回想起那段,這真是讓我感到自己的後知後覺。

不過也沒辦法,那時的我僅僅是個剛滿十歲的總角少年。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面對如此位高權重之人。

哪怕是現在,我也不能確定能百分之百的達到目的。

還是那句話,盡我所能,如我所願。

﹡﹡﹡﹡﹡﹡﹡﹡﹡﹡﹡﹡﹡﹡﹡﹡﹡﹡﹡﹡﹡﹡﹡﹡「黃哥,我爸是一路跟著那位過來的。

這你現在也應該了解了。

」在我思忖著上面那些的同時,楊錦平也開始了他的講述。

「兩年前,我爸回來當市長。

沒多久,我和我媽也從省城回遷。

」他喝了口面前的冰拿鐵,潤了下嗓子後繼續道:「我被我爸安排進滄雲讀書。

要知道,在這藏龍卧虎的學校你想要吃得開,家里的背景權勢不說,自己總得會做人吧!所以嘍,我就用金錢開道。

隔三差五的請同學吃飯、泡吧、k歌、桑拿;偶爾用用我爸的字號,給一些玩得來,又看得順眼的同學解決一些小麻煩。

就怎幺的,我在學校里的名頭漸漸大了起來。

」「不過出手大方的後果就是我的零花錢變得不夠用了。

雖說我媽經常接濟個三千五千的,但總那樣我覺得實在太不爽利。

要知道,每次出去瀟灑,我都要花個七八千的——」「我不是來聽你如何驕奢yín逸的。

」我轉動著咖啡杯,打斷了他的話。

「ok,ok」他搓弄了一下光滑的桌面,抿了抿嘴chún,頓了好一會兒才出口,神情好似做了某個艱難的決定一樣「這樣說吧!就是我對自己家里的保險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於是,我趁著一個上班日下午,爸媽都不在家的機會,請假回家。

支開在家的保姆後,在我爸書房里找到保險櫃的鑰匙,打開了保險櫃。

」「里面有對我母親不利的東西?」眉頭逐漸皺緊的我沉聲問道。

「沒有。

」他搖著頭,觀察了一下我的臉色後,遂接道:「我那時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心里難免緊張,所以開保險櫃的見樓下汽車的聲音了。

我跑到書房外面的陽台一看,是我爸就跟他的秘書到家了。

」「這一下我慌了。

把保險櫃又關上後原本要跑,可到了書房門前,我爸和秘書已經上到兩樓。

於是我就跑到陽台,挪開洗衣機,蹲在後面。

」「然後你就聽到了一些關於我母親的事情。

.d1sb.wang」腦海中推論出這些的我順嘴道。

「嗯,黃哥真是睿智!」他扯著嘴角笑言。

見我毫無表示,他輕咳了一聲,繼續講道:「具體怎幺樣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就是當時我爸進到書房後,那秘書很快說了句話,意思大概就是趙阿姨太過分了,不買我爸的面子。

」「我爸呢,沒怎幺說話。

可那秘書估計是受了什幺氣,一個勁的在我爸面前說趙阿姨的不是。

什幺這幺重要的會議不參加,還讓個小角色來頂替。

仗著自己是女的,有點姿色就敢不尊重我爸之類的話。

」「後來我爸可能是聽得不高興了。

叫他走之前告誡他不要信口開河,沒根據的話不可以亂說。

」「等秘書走後過了幾分鍾吧。

我爸就打電話,開口就是一句『書記好啊!』這個我明白,他這幺多年來不帶名字,只叫官職的就只有那位了。

接著他跟電話那邊的那位隨便聊了幾句。

最後裝作無意的提了一下趙阿姨。

」「這話一講,沒等幾秒,我爸他的聲音就有些——有些——那話怎幺說來著?哦!對了,是誠惶誠恐。

我攀著洗衣機機體向上一看,他一邊連說『好的好的』,整個人是站在那里,點頭哈腰的。

」「當時我就在想啊!這位趙阿姨何許人也?竟然讓我爸在他的靠山那兒吃癟。

」「所以經過你的聯想,判斷我母親和那位項部長有不可告人的關系?」我開口發問。

「那倒不是,你聽我說完。

」他揉了揉鼻子「等我爸打完電話,我的腿早就蹲麻了,一不小心弄出了響動。

這一下子我可倒霉了,被他發現後好一頓打。

打完還警告我不許把聽到的東西講出去。

到了晚上,等我媽回來發現我在家還被打了一頓。

就和我爸吵了起來。

她也在機關里上班,消息很靈通。

我記得她當時有這幺一句對我爸吼得話『是誰不給你面子你就找誰算賬去!回家打孩子你還算是個男人嗎!那個趙荷不就仗著項書記!你給他當牛做馬這幺多年,難道還不如一個賣屄的sāo貨!』」我的怒火再度上揚,雙眼微眯,死死盯著他。

「呃——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呀黃哥。

」他看我快bào走的樣子,尷尬地涎臉搓手,嘴里則快速地解釋道:「這是我媽的原話。

我只不過是復述一下,復述一下。

」「不過我爸當時的回答很奇怪。

」他捋了一下鬢角「他對我媽說『你胡說八道啥!事情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聽到此言的我,內心頓時泛起了疑惑。

遂問他「真的?」「真的,比真金還真!」他用點頭來加重語氣,然後繼續往下講道:「這頓打真是讓我心有余悸。

我從小到大還是第一回被我爸那幺狠的痛打。

就因為這個,我心里對當時還未曾謀面的趙阿姨有點記恨。

於是悄悄地在網上,另外還有學校里父母在政府部門工作的同學朋友,甚至我爸的秘書那兒尋摸,打聽起她的情況來。

」「你還真是會遷怒與人啊!」說著此話的我,放置在左膝上的手掌握緊,旋又松開。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接著開口「網上的那些就不用說了,大多都是正面的。

同學朋友那里因為他們都不會關注,也沒什幺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