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手抄拐杖指著金鋒腦袋,臉色怪誕,嘴里冷笑迭迭。
「明中期的畫家可多了去了。沈周、文征明、唐伯虎都是大匠。你……怎么說?」
金鋒淡淡說道:「這些大畫師身在富庶的江浙,用的都是高品質絹本。」
「這個答案,你怎么說?!」
老頭忽然發出桀桀怪異的聲響,帶著自己的身體不住的起伏。
手中拐杖重重一指金鋒。
「好小子!」
「有一手!」
「接著說!老祖宗想聽!」
金鋒曼聲說道:「嘉靖年間,出了一個畫師,號稱全才,用筆豪放縱逸,水墨酣暢淋漓,風骨勁峭,震古爍今。」
「贏得後世無數人推崇備至,就連號稱五百年一個的張大千都是他的擁篤粉絲。」
「能把石頭畫得這么怪異突兀,能把樹木畫得這般狂放,樹葉針尖如鋼針一般犀利尖銳……」
「縱觀整個明朝,除了十洲,還有誰?」
這話出來,金鋒卷好畫軸,栓好綢布,交還給了安庭葦,輕聲說道:「明朝仇英《孤山春江圖》。真跡。」
安庭葦猛地下捂著小嘴,驚喜過望,親切低柔的給金鋒道謝。
金鋒開口說道:「《孤山春江圖》原作於嘉靖十四年農歷正月十九,此畫後流傳到董其昌手里……董其昌之後,由張瑞圖收藏,輾轉而後,到了乾隆手中,一直存放在宮中……」
「溥儀到了偽滿洲之後,這畫也帶了過去,東瀛鬼子兵敗如山,溥儀倉皇逃亡沙俄。」
「這畫就被遺棄在了滿洲皇宮,而後被亂軍瘋搶,再無蹤跡。」
「沒想到,卻是在這里看見他。」
「稀世重寶,當之無愧。」
「這么貴重的畫,安董和安總,舍得送出去!?」
聽完金鋒這段話,不但安庭葦怔住了,就連對面那老頭也是眯起眼睛,一言不發直勾勾的盯著金鋒。
這時候安庭葦輕聲說道:「只要是真的就好,父親說,這畫的意境很是符合當年戰神老太爺的一段生活。」
「送給他老人家,我們心甘情願。」
頓了頓,安庭葦忽然小聲說道:「可是,剛才孔凡勤大師說我這個是贗品。」
「還說什么這畫早就毀在了大毛子軍人的手里。」
金鋒臉色頓沉,冷笑說道:「神州大師的名聲就是毀在這些蒼蠅手里。」
「安總不用擔心,待會只管拿這畫上去。」
「他孔凡勤看了走眼,夏鼎可不會。」
這當口,那老頭卻是抄著拐杖重重的砸了石桌一下,憤聲罵道。
「什么眼力界兒?那誰,是誰的門生?」
安庭葦小聲說了句話,那老頭重重冷哼一聲。
「陳老怪那老東西能教得出什么樣的弟子來?」
「玩玩玉還行,玩兒畫?!」
「去,把這個人揪過來,老祖宗打打屁股。」
老頭曼聲說出這話來,身後那中年人彎腰低頭輕輕說道:「老祖宗,這事兒,還是讓陳老處理的妥當。」
老頭嗯了聲,大刺刺的叫道:「那不行。碰不上不說,遇上了就得管。」
「這個小崽子說得對,不能讓那些個蒼蠅壞了大伙兒的名聲。」
「去!」
「再把陳老怪也叫過來,看他羞不羞。」
那中年男人不敢再多言,點頭應是,轉身而去。
老頭笑眯眯的抽著金鋒,上下這么一打量,嘿嘿賊笑起來。
「小崽子深藏不露啊。交個底唄。」
金鋒靜靜說道:「無根無萍,原籍帝都山,現在收破爛。」
老頭臉上浮現出一抹異色,喃喃自語:「帝都山!?」
「《山海經》里的帝都山?」
金鋒哼了一聲,淡淡說道:「大西南的帝都山。」
老頭咂咂嘴,嘿嘿說道:「原來是那。」
「挨著彩雲省,號稱死亡森林,老祖宗我去過,那地方地下有隕石,屏蔽訊號,羅盤失靈……」
「老祖宗我找了一禮拜卻是找不出那隕石藏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