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走到水月觀音跟前,湊近看了幾眼。
水月觀音的姿態庄嚴庄重,相貌圓潤而慈祥,臉尤為大,看模樣跟唐代的觀音有些類似。
頭戴寶冠,短袖薄紗,肩帔飄逸,袒胸露臂,滿飾瓔珞,腰系彩帶,長裙薄柔透體。側身坐於蓮座上,右腿屈踏座上,左腿自然下垂踏蓮蕊。
風韻嫣然,於端庄中見溫柔情態,漂亮中又讓人毫無半點褻瀆之情。
但是看寶冠和瓔珞,還有手足,又好像跟宋代的水月觀音很像。
再看蓮花寶座的時候,金鋒又看到的是明代時候的風格,蓮花是一上一下兩行的。
這又完全不同於宋代跟唐代。
三個朝代風格的水月觀音,還是貼了金箔的。偏偏包漿還有近百年。
金鋒笑著眯起了眼睛,抬手在觀音的外幣外層金箔上一點。
拇指摁在觀音的手腕上往後一頓,嘴里嘿了聲。
「有意思。」
「好久沒見到這樣的手筆了。」
梵青竹怔了怔,小聲說道:「有問題?」
對於金鋒的神眼和神技,梵青竹早就深有體會。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尊水月觀音有問題了。
「梵青竹女士,這尊水月觀音確定送我?不後悔?」
梵青竹一下子回到了從前跟金鋒相處的歲月,雙手合抱,一只腳扣著一只腳,沒好氣的說道:「金小賊你就那點出息。」
「先說好,撿了漏,可要分我一半。」
「這是規矩。」
柔柔切切看著金鋒把水月觀音搬了出來,心里頭卻是默默的念道:「我死以後,什么都是你的。」
「一輩子都不後悔。」
水月觀音重量還挺沉,足有一百五六十斤,放在客廳里的黃龍玉大茶幾上擺好之後,金鋒沉寂了一會,開始動手。
暴力拆解!
一層薄薄的金箔被金鋒無情的撕扯下來。
梵青竹有些吃驚。
這尊觀音那還真的是蔣夫人以前參拜過的。
房子是晚清第一首富盛宣懷的兒子送給他們夫妻倆的結婚禮物。
這就是說著尊觀音原來就是盛宣懷家的。
盛宣懷那是什么人自不用說。
一個盛宣懷,半部晚清史。
仗著恩師李鴻章打垮胡雪岩,富得流膿淌血,晚清民國初年天下第一首富。
他死了之後清點遺產,除去一千多萬兩大洋之外,還有幾千處的房產。
從天都城的王府到津衛城的洋樓,從魔都的長街再到五色羊城的庄園。
尤其在江南水鄉西子湖畔,園林宅子那是多得連他自己數不清。
他死了之後他的兒子孫子接著敗家,一晚上輸一條街,被中統戴笠盯上了抄沒了無數之後一直又敗到了解放以後,都還剩下無數房產無數田地。
換做現在的來話,那真的是敗十輩子都敗不完。
梵青竹隱隱的產生了一絲期待。
她還真的想看看這尊水月觀音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一片片金箔被金鋒無情的撕開,雜亂的披灑在桌上地上,金鋒又嗯了一聲,停了下來。
還有?
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對著背後的金箔挑了下去。
這一挑不要緊,就連金鋒自己都給嚇著了。
七層金箔?
一尊水月觀音之上竟然有七層金箔?!
這都快要趕上小昭寺佛祖八歲的等身像了啊。
原本想著的只是難得一見的雲遮霧罩手法,沒想到竟然會是疊加的雲遮霧罩。
金鋒來了興趣,也不敢大意了。
沖著梵青竹笑了笑:「還記得那次你撞了個潑婦嗎?」
「讓我撿到了蘇東坡的手札和弘一法師的心經發帖。」
梵青竹笑了起來,眼眸里透出無盡柔情,嬌嗔說道:「我可是散財童女。」
「你遇見我,總能有好運氣。」
金鋒垂下眼皮點點頭,咂咂嘴:「這次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