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龍肩膀抖著,雙手就跟個腦癱患者般抽著,仰著腦袋不住笑著,淚水長淌而下,放浪形骸,灑脫不羈。
嘴里吼吼的叫著,就跟個瘋子一般的唱著。
「說絕不會絕,說滅不會滅,二十八代有一歇!」
「絕不絕,滅不滅,六十六代歇一歇……」
「一年,一年,哈哈哈……」
「就一年咯,就一年咯……」
聽到這話的張士朋猛然劇震,牙關都在打顫,
如果說張思龍前面所說的那些話是晴天霹靂的話,那么這句話就是殺心之言。
只有張士朋才會明白這些話中的意義。
二十八帶有一歇,說的是二十八代天師張敦復無後,把天師位被迫傳給了自己的侄子張景瑞。
而最後那句話……
則是上一代天師、自己的大哥臨死之前扶乩占卜出來的……
這個秘密,只有自己跟承天知道。
全天下只有自己跟成天知道,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一瞬間,張士朋方寸大亂,望著那張思龍的背影顫聲大叫。
「你是誰?」
「你是誰?」
張思龍仰天大笑著,站定腳步,驀然回頭,面容猙獰和瘋狂,凄聲大叫。
「我是誰,說得好?問得好?」
「哈哈哈哈,我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思龍發出凄厲如夜梟慘厲如鬼哭的叫喚……
我是誰?
問得好啊——
一邊歇斯底里的叫著,張思龍一把扯下手套,遠遠的對著那張士朋張開五指,凄厲狂叫。
「我是這個……」
「我是這個!」
「嚯嚯嚯……」
張士朋睜大雙眼定眼一看,頓時間毛發倒豎,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渾身簌簌發抖,早已嚇成了死雞一般。
五雷……
「誰叫你們下去的?」
「張林喜,你這個畜生啊!」
「這是賢姬女師老祖的陵穴,道祖親自選的地,嗣師親自點的穴呀——」
「埋了!」
「把他們全埋了——」
「下去的全埋了——」
「褻瀆賢姬女師老祖,讓他們給女師老祖陪葬——」
長長的山路,靜靜的藍天。
兩個瘋癲的男子肆無忌憚的笑著,笑聲回盪在空寂狼藉的雷公山。糾葛在一起,遠遠的傳遍天外。
「袁延濤這個人不能再留。」
「回魔都,擺殺陣!」
「做了他!」
一架直升機轉速開到最大,冉冉飛逝向東北。
六月的魔都,小雨淅瀝瀝的下著。
細雨洗凈綠葉的鉛華,銀杏細數窗前的雨滴,滴滴滴落在綠綠的草坪。
和風吹散了烏雲,一米陽光直直投射下來,帶來盛夏的酷熱。
無人注意的角落,一片樹葉的邊角被烤得金黃,無聲的向世人展露自己的傷,卻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黃葉輕聲嘆息著,掙脫母親的懷抱,獨立飄零而下,悲壯的用盡最後的一點氣力落在泳池中,寧死也不沾染這世間半分塵埃。
雲卷雲舒卻是遮不住太陽的光輝,滿天都是烈日驕陽,伴著那細細的小雨落滿人間。
兩只蝴蝶翩翩飛舞著,歡快得在雨中漫步。
一個衣袂飄決,一個靜靜伴隨,落雨纏綿,恩愛無言。
百年古樹掩印中,一陣陣悠揚的古箏聲輕輕隨風傳來,如涓涓潺潺沁入心扉。
「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
「美人如花隔雲端……」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