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這座墓的那一刻,金鋒的心一下子定住,身子也跟著慢慢的麻木慢慢的僵硬。
眼睛默默的盯著那尊纖瘦孤零的雕像,金鋒只感覺一股莫名的東西堵在自己的喉嚨,想要說什么卻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眼前的情景變得越來越模糊,那尊雕像慢慢地伸展起來,腦袋輕輕的昂起望著金鋒,黯然無光的眼神有了絲絲的光亮。
一瞬間,墓碑消失不見,公墓消失不見。
黑白的雕像一下子變成了彩色。雕像女子身著一身碎花底的旗袍俏生生的站在金鋒的跟前,沖著金鋒淺淺稚秀的微笑。
「鋒子……」
轟的下!
空間再次變幻,白雲蒼狗千山萬水瞬息而過,場景又拉到曾經的天陽城,曾經的大帥府,曾經的那座最奢華的大院……
「嫂子,鋒子來看你了。」
金鋒嘴里默默哽咽的叫出這話,輕輕的闔上眼眸。
那一剎那間,時間空間不斷的調換交錯,往事不斷的演變不斷的重合又復不斷交葛纏繞,最後一聲悶響,盡數消失不見。
天依舊如曾經天陽城的天那般的朗朗,而腳下卻是在那萬里之遙的異國他鄉。
曾經的故人,一個在墓前,一個在墓中。
金鋒的身子不住的顫栗,深陷往事不能自拔,咬著牙關垂著眼眸,一時間恍然失神無盡的落寞。
被金鋒暴揍一頓的張思龍擰開了墓攔鎖推開早已生銹矮矮的小鐵門,拿出新買的掃把就要去打掃。
金鋒輕步上前,推開了張思龍。
一腳踏入厚厚的枯葉蹲在墓碑前,抬手輕然小心刨開了墓碑上堆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殘葉。
「張——於鳳至。」
「1897—1990。」
這一刻,金鋒的手用力的攥著枯殘的樹葉,狠狠的捏成粉碎,鼻孔里發出輕輕的叫聲。
眉頭緊皺的金鋒似乎又陷入到如煙往事的回憶中。最後還是化作一聲長嘆。
挨著挨著將墓地清掃出來,雕像擦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墓碑擦得尤為仔細。
這墓已經多少年沒有人來拜祭,雜草叢生瘋漲,殘敗樹葉堆得老高,幾乎淹沒了半個目的。
小小的墓地花了兩個人半個多小時才打掃干凈。
張思龍取出黃金羅盤遞給金鋒低低說道:「背靠好萊塢荒山,無後。」
「這兩棵大樹遮光,子孫傷患不斷。」
「地脈龍神神位也偏出太多。」
金鋒蹲坐在墓碑邊上輕聲說道:「待會改改。」
張思龍沒吱聲收起黃金羅盤囫圇不清的說道:「這里我看過很多次。有東西的幾率很小。」
頓了頓,張思龍指指身邊一塊空著的墓地:「這是老先生空出來的。你沒來,我不敢開。」
金鋒抬眼瞄了瞄淡淡說道:「那是老人家給張學良留的。希望張學良在死後能跟老人家埋在一起。」
「生不能在一起,死,亦可同穴。」
「這是老人家最後的遺願,只是還是一場空。」
「當年張學良來這里看見這張於鳳至四個字,說了一句話,生平無憾事,唯負此一人。」
「結果到了最後,他還是跟趙老的母親合葬在了一起。」
張思龍沉默半響低低說道:「那極有可能是在這里面。」
緊皺眉頭的金鋒深吸了一口濃濃嗆嗆的香煙,連著咳嗽了幾下揪緊了眉頭:「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