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一步……
猩紅的血在一滴滴的滴落在台上,人們才看見他那早已變形的血肉模糊的手。
慢慢地,那人拼盡最後一口氣力走到了萬法宗壇,走到了那高達十八米的道祖法身金身下。
這一刻,那人仿佛抵達了精神的彼岸,長長久久的松了一口大氣。
「呼……」
隨著這口大氣的出來,現場無數人似乎也完成了一個巨大的心願,懸著已久的心終於落回了胸膛。
那人一屁股坐在道祖雕像下,慢慢抬起頭來,咧嘴笑了起來。
人們在這一刻終於看清楚了這個不屈不撓行者的容貌,不由得微微一愣。
這是一張被蜜蜂蟄過的臉,幾乎就看不到五官的樣子。又是滑稽又是心痛。
狂風暴雪中,那人卻是似乎剛從水里撈出來那般渾身濕透。
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爛得不成樣,看上去就跟乞丐沒有任何分別,但他的身上卻是透著一股子的氣勢。
一股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氣韻!
他的笑,很奇怪!
像是瘋子,好似白痴,跟傻子沒什么區別。
但是,在他的笑中卻是給人一種非常非常怪誕的感覺。
「你,是誰?」
「你是干什么的?」
「這副乾坤金鈸你是從哪兒找到的?」
久久都沒發聲的張士朋在這時候忍不住開口詢問。
那人咧嘴沖著張士朋笑了笑,白森森的牙齒血淋淋的嘴,讓張士朋噌的下汗毛倒豎。
轉過身,那人費力解開捆綁爛木頭的繩索,將繩索扔在一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當著所有人的面,那人將那木頭疙瘩挪正了方位,跟著,那人低頭用牙齒咬開了腰間的黃稠,將地上的包裹拖到身前。
人們都被那人奇怪的舉止所吸引,靜靜的看著他。
眾目睽睽之下,那人從包裹中摸出一把一尺長的銹跡斑斑的斧子,挪動屁股轉身,照著那木頭疙瘩就劈了下去。
周圍的人露出幾許的不解和疑惑,卻是沒人上前阻止。
這一刻,就連不可一世的張承天都站在原地不動。
噼啪噼啪聲中,一塊塊的碎木掉落在地。隨風遁走飄遠。
血淋淋的十指握著那斧子,鮮血滲淌出來,又滴落在地上。
沒一會,木頭疙瘩發出一聲悲鳴。
那人重重的喘了口大氣,吐出帶血的血沫,嘿嘿嘿嘿的笑起來。那笑聲猶如鬼哭勝似神嚎。叫人頭皮發麻脊椎冰冷。
張士朋忍不住上前,正待再次質問。
冷不丁的,那把斧子就砸了過來。
張士朋腳下一滯,低頭一看,卻是如驚雷劈中呆立當場。
「開山斧!」
「這怎么可能!?」
這時候,那人跪著上前用力掰開木頭疙瘩,將碎裂的木頭的扔到一邊。雙手從木頭疙瘩里小心翼翼捧出一個東西放在道祖法身雕像正中。
等到現場眾人看清楚了這件東西之後,頓時嚇了一大跳。
那赫然是一尊不足兩尺高的肉身。
見到這一尊肉身的當口,道門全體上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跟著劇變狂變,在心里狂嘶亂吼。
「癭缽!」
「癭缽!!!」
「大修士遺蛻!」
「天吶!!!」
當那人將這尊肉身擺好之後,手撐著道祖雕像,艱難的挪動屁股過轉過身來。
身子就靠在道祖雕像的腳下,慢慢昂起腦袋面向全場,猙獰一笑,如惡魔之花綻放,嘴里嘶聲叫喊出聲。
「都給老子滾過來受死!」
這話出來如春雷爆響,更是烈火轟雷,蓋過全場蓋過天地。
七世祖一伙人沖上台,看到那人,呼吸急促,激動絕倫,淚水毫不爭氣飆淌而出,身子瘋狂打著擺子,悲嚎出聲。
「騷包!」
「死二逼!」
「死二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