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劉愛祥礦場上出來的超級大料也成為了兩個人研究的重點。
李心貝熟練的拎著高壓水龍頭沖洗料子,哪有半點翡翠女皇的氣質。金鋒就站在旁邊靜靜抽煙靜靜的看。
自己好像真的老了,總喜歡回憶過去。
李心貝既然來了,金鋒肯定要給他一個大驚喜。
野人山最大一台獨立電鋸開了過來照著李心貝畫的線切了下去。
大g車般的料子沒有三五天功夫切不開,不過金鋒可不會讓李心貝等那么久。
橫著切一米進去,再斜著切一米五弄個夾角出來就行。
「你都二十七了吧。」
「嗯!」
「遇見合適的……」
料庫里,李心貝正在畫著一幅小卡紙的山水。這是翡翠女皇這些年學到的最拿手的另一項絕活。
繪畫,是所有玉雕師都必須要掌握的基本技能之一。
李心貝本身的畫工就不錯,又跟特級國寶黃鑫學了好幾年,她的畫工早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水墨山水是李心貝的強項,這幾年天工獎神功獎每一年都少不了她的名字,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小小卡紙,方寸之間盡顯江南山水秀美。遠山近水小橋細膩非凡,還有那小拇指大的垂釣獨舟,就連那起鉤時候的一圈漣漪都清晰可見。
畫心不過三十公分的卡紙,但其蒼涼的意境卻是撲面而來。
忽然間,李心貝專注的筆在卡紙上微微一滯,筆尖徑自在水里留下一條細微的痕跡。
「我遇不著。」
輕輕的,李心貝回應著金鋒,蹙眉看著那失敗的細微筆痕,突然的心煩意亂想要把這卡紙撕掉。
「也不想遇著!」
金鋒偏頭望著李心貝低低說道;「不要因為我誤了……」
「誤了就誤了唄。有咩甘巴閉啊。」
「我不找跟你莫得關系。」
「不要逼我去出家。」
天粵話和雙喜城話交錯而出,李心貝突然握著筆,筆尖在水間用力一抹:「我沒喊你喜歡我。你也沒叫我喜歡你。」
「自己喜歡自己的,就夠了撒。」
「你沒資格支配我的人生。」
金鋒一下子愣住,徑自怔立當場。
這些話從來沒有人對自己講過,自己也沒去想過。
今天李心貝說了出來,如當頭棒喝,更是醍醐灌頂。
看著李心貝垂首不語蹙眉生氣的樣子,金鋒默默探手過去接過李心貝手中畫筆:「這么好的畫,可惜了!」
「嗯。還能搶救下!」
說著,畫筆在李心貝拉出的那重重的一筆長痕中輕輕曼曼拉了幾筆。
慢慢地,那一泓山湖也隨之變色直至染成深墨色。
頃刻間,整個秋湖山水便自活了過來。
比起原先的蒼涼,金鋒平添的那幾筆之後,整個湖間山水變得夏季般的厚重,意境卻是更深了幾分。
一下子,李心貝眼眸定住,默默看著那從秋季變成夏季的山水,偏轉臻首凝望金鋒,美眸流盼中,無盡情意如星河倒灌。
「老板,給我蓋個章。這是你畫的。」
金鋒欣然應諾,提筆在卡紙左下寫下一行字。
「金鋒,李心貝合作於……」
鋒鑒印戳金鋒沒帶,立馬就地取材用一塊高冰料子做了個小印章,再用刻刀刻上金鋒的名字。
給金鋒刻章的操刀手自然是李心貝。當兩個人的章子左右落下去的時候,李心貝痴痴看著兩個人的名字,忽然咬緊了唇,玉脖紅透霞飛雙頰,眼波脈脈盈盈如水。
小心翼翼捧起這輕飄飄的卡紙,李心貝緊緊捧在懷里,當做這一生的依靠。
往後余生,有這張卡紙,也就夠了。
守到晚上十一點多,五十噸的大毛石終於切了小角出來。一半是豆種,一半是水沫,中間有一條大腿粗的翠帶已經全部化開。妥妥的冰種級別。
用解石老板的行話來說,那就是手鐲一籮筐,暴漲特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