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真正的帝王(1 / 2)

第二天的早上,崇禎皇帝帶著大軍再次一路向下奔著河間府而去的時候,真定府下屬的七八個州縣分別收到了一顆頭顱和皇帝的旨意。

緊接著,這七八顆讓本地居民非常熟悉之人血淋淋的頭顱,就被前來宣旨的緹騎親自掛到城頭,並且張貼了告示,將這些人在崇禎十七年時未曾抵抗直接獻城投賊的事情公之於眾。

就在當地軍將們仍是後怕不已的時候,卻又聽說了崇禎皇帝饒恕李建泰之事,這一來一去的,倒是讓讓他們有些拿不准注意,不知道這位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為死定了的人沒死,但是覺得法不責眾不會處置的那些人,卻一個個全都掉了腦袋,真是帝王心思,令人捉摸不透。

保定府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京畿一帶,聽到的人都是議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有人說崇禎皇帝並非士子們宣揚那一味嗜殺的暴君。

也有人說,這不過是做戲,因為李建泰從前堂堂內閣大學士,如今已經被貶黜到山東清吏司做一個小小的郎中去了,前後差距不可謂不大,留著也不會再度入閣了。

然而此時的崇禎皇帝,可不會管自己的臣民如何想自己,抵達河間府之後,例行接受了本地文武的拜見之後,留下一些廠衛在此地巡察以後,便是直奔著山東去了。

對於地方文武上報的事情,崇禎皇帝並不會真當回事兒,到地方的時候會給他們個面子先相信,往往都是等大軍過去之後,讓廠衛悄沒聲的返回暗中探查。

這種事防不勝防,京畿一帶早就被東廠滲透得徹底,誰也不敢說自家絕對不會有東廠的人,比如歷史上那位先投大順又投韃清的河間府知府,就是在皇帝離開的當天下午才接到緹騎飛馬回來宣旨,最後被革職押入京師詔獄敘罪。

且不說崇禎皇帝一行已經進入山東境內,在武定州總兵邱磊的護衛下星夜趕往曲阜,孔府之內聽見這個消息,卻是早就坐不住了。

孔興燮拿著一紙書信,急匆匆從外堂步入內堂,人還沒到,便是喊道:「家兄不好了,皇帝奔著曲阜來了,這是禮部侍郎高大人的親筆書信。」

聽見這話,正在和弟子們坐而論道的孔府第六十五代衍聖公孔衍植心下一驚,面上渾然不動,咳咳兩聲,仍是正襟危坐道:

「你們先出去罷。」

「是。」

這些弟子都對眼前二人非常尊敬,紛紛答應一聲,趕緊退了出去。

孔衍植是衍聖公,而方才急匆匆進來那位,是孔衍植之後最有可能襲封衍聖公之人,乃是當今天下的頭兩號大賢,他們說什么,總歸是不會有錯的。

待所有孔府弟子都退到堂外,孔衍植方才的一本正經之色頓時消失不見,輕笑幾聲朝內二堂邊走邊道:

「什么消息,還能翻了天不成,至於在學生面前如此失態?」

「聖公,您快看看吧,皇帝來了,他真的來了!」孔興燮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見他這副模樣,孔衍植才半信半疑的拿過書信。

他邊走邊看,愈看神色愈是凝重。

兩人走到內二堂之後分別坐在北側正副主位上,孔衍植將書信燒毀,臉色已是有些蒼白,問道:

「傳信的人可靠嗎,不會是皇帝的人吧?」

「不會,禮部侍郎高爾儼高大人,絕不會是皇黨的人。」孔興燮說的斬釘截鐵,只聽他斷斷續續又道:

「近些年朝中大小消息,除卻趙大人、王大人他們,有不少都是這位高大人給我們孔府傳遞的,皇帝出京,這么大的事,他騙我們作甚?」

「皇帝朝曲阜縣來,也就只是平亂,不必過多驚慌。」想了想,孔衍植卻又笑了幾聲,說道:「朱以海在山東稱帝,與我孔府又有甚么瓜葛?」

說到這里,孔衍植顯得有些不悅,訓斥道:「興燮,記住了,今後不關自己的事,不要動不動就如此張揚。」

見他還要再說,孔衍植揮袖道:「不要再說了,下去罷,下午的講學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