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賜的父母坐在等候室里,雙目相對,默默無言。
這個時候,他們說什么,做什么,都幫不到兒子,甚至想一想手術室里的兒子,兩人都會心痛的無法呼吸。
張父第二十次站了起來,低頭道:「我去吹吹風。」
張母沒抬頭,道:「衣服系起來,別感冒了。」
「哦。」張父正往外走,就看到了霍從軍和凌然走過來。
張父的步子一下子就頓住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打招呼,這樣也顯的禮貌一些。
可另一方面,張父又不想打招呼,雖然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兒子的情況,但是,張父又寧願再拖一會兒……
「張先生。」霍從軍表情嚴肅的站住了,向張父點點頭,再往里看看,道:「我們坐下說吧。」
「好……不……不是,要不然,先給我說吧。」張父心思混亂的語無倫次。
「張先生,你不要著急。」霍從軍用著張父的肩膀向前,他不能說「好消息」之類的話,病人確實得到了最好的治療,但不一定會得到最好的結果,而對家屬來說,後者才是最重要的。
短短幾步,張父走的無比艱難。
霍從軍也是無可奈何,只能輕輕推一把凌然,低聲道:「陳述情況給患者就行了,保持嚴肅。就你一貫的樣子。」
凌然點點頭,然後坐在了張賜的父母面前。
沒有太多的語言整理,凌然面對兩人,就道:「手術成功,病人的情況穩定,接下來兩三天時間較為關鍵,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病人有極大的可能活下來,接下來……」
凌然停頓了一下,想要思忖的清楚一些。
「嗚……」
不等凌然再開口說話,張母卻是捂著嘴,哭了起來。
張父一只手摟住妻子,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眼角亦是忍不住滲出了淚來。
「沒事了,沒事了……」丈夫安慰著妻子。
後者只是哭的更用力了。
霍從軍拍拍凌然的肩膀,示意他稍等片刻。
凌然微微點頭,安靜的坐在一旁等待。
兩三分鍾後,張母抽搐的停了下來,抹著淚,又笑出了聲:「對不起啊,醫生,我們是……那個,醫生,謝謝您,謝謝您。」
張母伸出雙手,握住凌然的手,又握住霍從軍的手。
凌然可以感受到她干瘦的指節的力度,枯瘦,但是有力。
好久,張父才咳咳兩聲,道:「醫生,您剛才說接下來?接下來怎么辦?」
凌然組織好了語言,道:「接下來,要看病人的恢復情況,如果順利的話,我們會在三天或者四天以後,移除其體內的紗布……」
「那……那……」張母想問的問題很多,卻是說不出口來。
霍從軍拉了一把凌然,起身道:「你們好好休息一下,病人現在送到了icu,會有專人照顧的……」
凌然跟著霍從軍離開了等候室,出了走廊,才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
「很緊張是吧?」霍從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