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要且只要一個人做決定。手術台上,要且只要一個人來下命令。
凌然已經不可能將肝切除再完全的交給郭明成了。
事實上,就算凌然繼續讓郭明成做肝切除,他也沒辦法繼續做下去了。
郭明成低低頭,配合凌然,默默地做起了助手的工作。
馮志祥教授則向後退了兩步,將位置讓了出來,一邊緩緩地脫掉手套,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凌然。
對他來說,今天是有點丟臉的事了。
不過,比起病人死在手術台上,這點丟臉又算不得什么了。
他的地位不是一長兩場手術決定的,何況,今天的手術本來就是場飛刀罷了。既不是在國際會議中的觀摩手術,也不是展示給學術同仁的演示手術。
馮志祥教授反而更驚訝,凌然竟然能將人給救過來。
他剛才也上手了,所以,馮志祥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沒辦法把人給救回來的,就算是他狀態最巔峰的時候,馮志祥也沒有這樣的自信。不過,馮志祥有自信,如果現在是自己最巔峰的狀態,是不會把手術做到這個程度的。
所以,還是郭明成的技術實力不夠。
另一方面,說明凌然的技術實力極強。
「凌醫生是哪個學校畢業的?」馮志祥看著手術進入了平穩期,就問了起來。
「雲華大學附屬醫學院。」凌然道。
「雲大啊,雲大我認識李彬農。」馮志祥道。
「李教授去年退休了。」凌然道:「給我們帶過基礎課。」
「對哦,他也到退休年齡了。」馮志祥嘖嘖的嘆口氣,問:「凌醫生是博士畢業?」
「本科。」
「本……科嗎?」馮志祥訝然:「哪年進的醫院?」
凌然想想:「算今年吧。」
馮志祥詫異的看向霍從軍。
霍從軍笑呵呵的道:「老天爺賞飯吃。」
馮志祥無言以對的看著凌然的臉,突然覺得世界好不公平,有些人活到60多歲了,還要碰瓷討生活,有的人20多歲了,就可以給瓷裂的老人做肝切除手術了……
嗤。
手術室門開,周院長帶著沉重臉進門。
「沒事了。」霍從軍不等周院長發問,先道:「凌然徒手止血,然後把傷口縫合了。病人現在情況穩定。」
「哦……」氣勢洶洶的周院長,一下子松弛下來,人都仿佛矮了三寸,再和顏悅色的問凌然:「凌醫生,現在情況怎么樣?」
「應該能夠按照原計劃完成肝切除手術。」凌然停頓了一下,道:「就是速度趕不上了。」
郭明成有點灰頭土臉,尷尬的笑笑:「我想簡單了。」
「運氣不好。超聲刀。」凌然也沒有再另辟蹊徑,就照著郭明成的思路,慢慢的將肝切除給做了下去。
人家都做了一半的手術了,再搞亂七八糟的,都是浪費患者的生命。
但也正是因為凌然是按照郭明成的思路在做,郭明成也就越看越心驚。
別的不說,光是凌然操作超聲刀的手法,就是他幾倍的水准都不止。
只見凌然手持超聲刀,在組織上空高高的劃過,一次切割就完成了,不僅切割的准確,對周圍組織的損傷也極少……
最重要的是,凌然對此術式的熟練程度,還超過了郭明成本人!而他是將此術式當做主力術式,玩了一年多的。
嗤。
手術室門再次打開,這次進來的是院長的秘書,專程代表院長來看的。
秘書向眾人點點頭,也不做自我介紹,就問:「出什么事了。」
「大出血難以遏制。現在終於完成止血了。」霍從軍道。
秘書問:「病人能保住嗎?」
「差不多。能保住。」霍從軍還是給了個肯定答案。
秘書果然輕松下來。
嗤。
手術室門再開。
幾名住院醫探頭探腦的看進來。
周副院長,院長助理,醫政科雷主任,霍從軍,賀遠征,馮志祥等人,齊齊的扭頭看了過去。
「我們……」幾只住院醫像是看到了美杜莎似的,渾身僵硬的好像剛剛被宰殺了幾個小時似的,話在嘴邊,就是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