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生存率提高了，病床的周轉率也提高了。」郭明成的心情不是太好，但還是回答了問題。

「提高了多少？」凌然拿出手機，已經開始查論文了。

「幾個百分點，有統計學的意義。」郭明成呵呵的笑了兩聲，掩飾了一下心虛。

一線醫生能做好研究的並不多，大部分都是隨便做做，隨便發發，不找醫葯代表幫忙買論文就算是好樣的。

郭明成之前要聘副主任醫師，免不了得做些學術上的准備，用自家新買的設備吹牛，也算是醫療戰線上人盡皆知的秘密了。

凌然聽到幾個百分點，就失望的放下了手機。

醫學和自然科學是不同的，像是幾個百分點這種提高，很可能就是醫護人員多加班，多努力，多篩選病人做出來的。

同樣是肝切除住icu的病人，要是篩選一批三四十歲，不超過50歲的病人出來，生存率提高幾個百分點是不成問題的。

不用明顯的年齡做篩選條件，也可以根據病情的輕重做篩選，或者有意的摻雜幾名高齡但相對健康的患者。

總的來說，因為臨床醫學的研究對象的差異性極大，所以，對小白鼠研究頗有價值的百分比，放到臨床醫學中，就失去意義了。

「不僅僅是生存率和周轉率的問題嘛，方便程度也是不一樣的。」馮志祥呵呵的笑兩聲，道：「重症監護室設在自己科室內，我們的醫生的負擔也要小一些嘛，節省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的。」

「但是，統一的icu的專業性更能保證吧。」周副院長對科室自建icu不太感冒，這個成本太高了，而且提高的意義有限。

馮志祥看看凌然，笑道：「所以是需要大科室嘛，像我們的普外中心，現在有520多張床位，自建一個20張床的icu，還是很有意義的。」

「我們的床位提升也很快。」霍從軍道。

馮志祥笑笑，轉頭向凌然道：「對了，凌醫生剛才說是本科畢業，最近有沒有讀研讀博的想法？我這邊直博的話，四五年時間也就出來了。」

「我不准備讀研了。」凌然不等霍從軍變臉，就果斷給了回答。

他都是有系統的人了，再通過讀研讀博的方式來學習，那效率就太低了。

霍從軍的老臉，瞬間就綻開了。

馮志祥明顯失望，轉瞬道：「也是，我手底下的博士生，沒有一個的肝切除術能做的像凌醫生這么漂亮。」

郭明成尷尬的想要躲起來。

他就是馮志祥的博士生出身，然後從主治到副主任醫師，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而就今天的手術來說，郭明成真的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被碾壓了，人家根本都沒有壓上來，是輕飄飄的就把手術給做了。

郭明成的腦海里，現在還在回放凌然的手術過程。

郭明成已經察覺到，如果從一開始就將手術交給凌然來做，情況絕對是不同的。那顆血管瘤，或許根本就發揮不了作用。

是郭明成把手術給做難了，然後……手術還是被凌然給干掉了……

嘭。

霍從軍當先推開了大門。

「馮教授，馮教授……」丁帆的子女家屬，瞬間就給圍了上來。

馮志祥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看向賀遠征。

賀遠征是肝膽外科的主任，今天手術的簽字人，他就是一刀沒碰，也得站出來。

賀遠征心里罵娘，再揣著心思，緩緩道：「手術成功了，但是，手術中途出現了一些問題……」

丁帆的子女家屬們聽著，臉上各有各的凝重。

其他醫生們，默默地散去了。

丁帆的二兒子跑了幾十年的社會，心思靈動，盯著一個認識的醫生，悄悄的跟了上去，再找個拐角攔住了，塞出一個紅包，輕聲道：「孫醫生，我爸的手術出啥問題了，您能不能給我細說說？」

孫醫生本想拒絕，轉念一想，自己去年就是因為沒有把收下的紅包通過醫院交到患者的賬戶里，而是直接退給了患者，結果醫德分比別人少了一分，以至於沒評上先進。

於是，孫醫生「被迫」收了紅包，用手捏了捏，再思忖著道：「你父親的病情確實復雜，手術中途出現大出血的狀況，郭醫生和馮教授控制不住，凌醫生出手給止血，再把手術給做完了……」

「怎么……我怎么沒聽明白？」丁家老二攔著孫醫生不肯讓他走。

「意思是，凌醫生的技術，比京城來的醫生的技術更好，你找錯人了。」孫醫生也是雲醫的人，這么說的時候，竟是莫名的爽利。

「我有點明白，又有點糊塗，這個……是出醫療事故了？」

「沒有。」

「那您再給我說說。」丁家老二又遞出一個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