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和「熊二」並排躺在處置室里,相顧無言。
兩人身上還都穿著「熊皮」,旁邊就是禿頂的連襟「光頭強」。
光頭強也是兩眼發直,既是滿臉愧疚,又不敢仔細看傷員們的手。
三姐妹也都來了,聚集在一起,臉上同樣有點失去光澤。
「可以進手術室了嗎?」馬硯麟穿著白大褂,手里拿著一疊的知情同意書等文件。余媛也跟在後面,她仍然是住院總,自然要總住院,只是沒人看得到罷了。
「有啥要准備的啊。」大姐苦笑著站出來了。
「你們做好決定了嗎?誰先做手術?還是哪一位由別的醫生做手術?」馬硯麟問著自己也不愛問的問題,以前的時候,這種事常有左慈典代勞,馬硯麟還不覺得,現在自己做起來,就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那個……這方面,我們還沒想好。」大姐也很無奈,這種問題也太容易出家庭矛盾了。她看了看兩名傷員,低聲道:「能不能由醫生做決定?在國外的話,這種事都是醫生做決定吧。」
「你們是讓醫生根據傷勢決定先後順序嗎?那就是決定兩名患者都由凌醫生來做手術?或者,就是傷勢重的由凌醫生來做,傷勢輕的再轉交給手外科的醫生來做?」馬硯麟不為所動的給出了細化的選擇,但選擇依舊是交給病人家屬的。
這是非常具有中國特色的醫學傳統。
在國內,掌握著最多醫療的決定權的是家屬而非病人自身,包括醫生在內,許多時候,醫療方案也要遵循病人家屬的意見而做修改。
當病人家屬都做不好決定的時候,馬硯麟更不敢給人家做決定了,只能在旁催促道:「你們得快點做好決定了,盡快做手術,也是對你們的負責。」
「我給劉院長打個電話。」大姐是「光頭強」的老公,作為傷人一方,她真的是不好做決定。
熊二的扮演者,三妹夫這時候咳咳兩聲,道:「大姐,不打了,好賴人家醫生都說的挺清楚了,我後面做,讓姐夫先做,還是請凌醫生做。」
熊二這時看向馬硯麟,道:「差上幾個小時,區別也不太大,是吧?」
「風險肯定是要提高了。」馬硯麟也不敢說是沒區別,到時候要是做出區別來,他怕病人和病人家屬把他蘸著老干媽給吃了,那多辣啊!
「風險高點就高點了,行了,姐夫先去做吧。」熊二也是做好了決定。
三妹這時看看其他人,低頭沒說話。
熊大的扮演者二姐夫長長的嘆了口氣:「算了,還是我發揚風格吧。你比我小,孔融讓梨嘛,我後面做。」
「你先做。你是搞設計的,手指用得上。」
「你也經常打游戲,手指頭接的不好會掉段的。」
「沒事,你先!」
「你先!」
「都別吵了。」光頭強「呼」的一下站了起來:「這個事情都怪我,這樣子……丟硬幣吧。」
大姐氣的火冒三丈,一把提起斧頭來,怒道:「姓皮的,我看你的腦子是該修了。讓你弄個給孩子玩的cosplay,你給我弄一個十斤重的斧子?現在你知道扔硬幣了?就你聰明?我真想給你開瓢了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屎?」
光頭強的扮演者大姐夫縮著肩膀,像是被紅太狼一平底鍋砸了似的。
「不是屎。」余媛默默的經過光頭強,給出一個判斷。
家屬莫名其妙的看余媛一眼。
馬硯麟道:「該進去了,你們再吵下去,一個手術都做完了。」
家屬這才醒悟過來的似的,又連忙要求盡快送入,並重新選了順序。
他們也是咨詢了朋友,才選定的醫院和醫生,輕易不願意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