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邊的主治眨眨眼,心里剛剛泛起的一大灘的念頭,竟是隨著那些數值,飛散的一干二凈。
這病人本就是他的,是他管的床,做的術前分析,做的手術……要說熟悉,可謂是最熟悉不過了。而在凌然抵達手術室前,麻醉醫生准備的時間,他就在床邊拍片子看片子了,手術探查更不用說了,幾乎是將腎臟周邊都要捋過來了。
凌然才來了多長時間,做了多少事?
他都沒好好的擼一遍腎臟。
但出血是止住了。
臨床醫學這個行業,就是結果導向的行業。病人大出血了,你做的再多,最終目的都是保命止血,只有達到這個目的了,過程才是有意義的。
沒有達到這個目的,努力都顯的價值寥寥。
「切口拉大一點。」凌然的一只手壓著破損的血管呢,於是直接下令。
主治趕緊應了一聲「是」,再拿起刀來,就低著頭,順著凌然指示的方向,劃了下去。
「多謝凌醫生了。」寧主任同樣是感慨連連。
今天雖然是他邀請的凌然,而且是有目的的邀請,可一場小小的止血手術做下來,凌然的表現,還是令人驚訝。
超卓的手術技巧,不會因為見過了,就會覺得平常的。尤其是對醫院的醫生們來說。
因為在他們看過一場超牛的手術之後,他們會看到,會參與無數場的一般牛的手術,普通的手術,以及弱雞的手術。
手術不是觀賞性的體育比賽,醫生也不是運動員,更不是觀眾。
當他們面對同類的死亡、痛苦和歡愉的時候,每一分的感同身受,都會回饋成對技術的贊美和厭惡。
泌尿科的主治唯唯諾諾的按照凌然的指令操作著。
寧主任看著病人體征平穩了,再走上前來,又笑道:「凌醫生,今天叫的急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突發的大出血,緊急是正常的。」凌然點點頭,不以為意。
寧主任再笑:「一向都是急診科向其他科室喊緊急會診的,沒想到,咱們雲醫是掉過個來了,急診中心的醫生,天天要被喊來做緊急會診。」
凌然很熟悉寧主任話中攀談的意思,這對他來說,基本上是生活日常了,於是只是冷靜的點點頭。
「以後可能還要麻煩到凌醫生您的。」寧主任注意著凌然的表情,見他面色平靜,立刻追加道:「如果還有緊急會診的話,請凌醫生一定幫忙啊。」
「可以。但如果在手術中的話,就不一定能成行了。」凌然很自然的回答。
「當然當然,以後還請凌醫生不吝賜教。」寧主任連聲答應。
泌尿科的主治斜眼看了看寧主任,他有些尋摸到味道不對,卻也說不明白。
「凌醫生,咱們一起去見見病人家屬?」寧主任這次是攬功給凌然了,那泌尿科的主治一聽就明白了,但他也只能默默低頭,裝作聽不到的樣子。
即使他現在還在手術台上忙活,可要說自己做了多少事,他自己都說不出來。
「凌醫生,您去吧,後面的我來縫就行了。」泌尿科主治的眼中盡是乖巧。
「手術成功,你通知家屬就好了。」凌然脫了手套,淡定的說了一句。
站在手術台旁的主治醫生,卻是莫名的有一分感動:凌醫生真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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