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邢正好態度積極，確實，就病人家屬的情況之復雜來說，icu的病人家屬絕對是排得上號的。

「你跟我念。」寧主任道。

「念……什么？」

「都是我爹。」

「啥？」

「都是我爹。」寧主任伸手，平平的在面前劃了一個扇形，道：「入目所見，都是我爹。」

「這……」

「這樣，你談話的時候，就不容易出錯了。」寧主任微笑點頭，那是傳授了秘籍給他人以後的快樂感。

……

雲醫急診中心外，三輛黑色帕薩特，下蛋似的，一連倒騰出來七名中老年夾克衫的男人，像是基因復制球似的。

醫政科的雷主任幾乎是同一時間趕到樓下，裝模作樣的擦汗陪笑：「馬局長，劉主任……歡迎歡迎，你們來的可是真急啊，我一路小跑，險些就錯過了……」

「突擊檢查，就別搞這些形式了。」馬局長吊著臉，看著雷主任，就像是邊牧看著羊似的，嚴肅的道：「你們急診中心新建的icu擺哪里了？我們先過去看。沒有提前通知急診中心的醫護人員吧。」

「那也要來得及啊，您一個電話打過來，讓我下來，我還尋思著什么事呢，您第二個電話又追過來了。」雷主任裝模作用的抹著額頭，又道：「我們急診中心的醫護人員都很忙的，就這么幾分鍾時間，我確實也通知不到了，你們放心，現在看到的，絕對是我們急診中心的真實狀態了。」

「恩，我們要看的不光是你們急診的真實狀態，而且是你們icu的運行情況，錢花出去了，得看到效果才行。」旁邊的劉主任同樣板著臉，像是只英年早肥的德牧。

「那當然，那當然。」雷主任應著，又笑道：「你們現在搞的這個突擊檢查，可是真的突擊啊，我們醫院方面，真的有點反應不及，所料不及……攝影的兄弟，小心腳下，摔倒了就得真人表演了。」

幾位穿著夾克的老男人樂了一下，又迅速收斂了笑容。

馬局長緩緩道：「突擊檢查，就要搞出突擊的樣子來。作為醫院，作為醫院的管理層，你們要有這樣一個意識，以後，這樣的突擊檢查會常態化……」

雷主任認真的聽著，一副乖乖受教的樣子。

一位長的好像金毛似的干部，等前排說完了，也面對鏡頭，侃侃而談：「馬局長說的對，我們檢查組的目的，就是要醫院時刻綳緊了弦……」

雷主任始終微笑，只是走的快了一些，並特意從急診中心的中間走廊穿過去。

「凌醫生在哪里？」雷主任到了急診的icu門口，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先逮了一名護士詢問。

「稍等我看看……」護士只當幾人有事，連忙打開手機掃了兩眼，道：「凌醫生在綜合icu那邊。」

不止是雷主任，在場諸人齊齊色變。

「凌然都跑去綜合icu了？你們這是搞什么？」馬局長首先發作，一邊擺擺手，示意攝影師關了攝像機，再厲聲道：「老雷，你給我說實話，你們的急診icu是不是出問題了？」

「這……」雷主任也不可能整天盯著急診走，他沒接到任何的報告和消息，但也不能說急診icu就沒問題。

周圍的空氣里，仿佛都開始凝固了。

「我現在就喊凌然過來。」雷主任的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