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大局既定。
敗軍之主的殷建元卻表現得格外冷靜。
盡管他身邊沒有半支部曲,但散發的氣勢絲毫不亞於百萬之師,仿佛層層包圍的安字營三千士卒才是下風。
呂寬一點也不敢松懈,如臨大敵,左手拉下面甲的同時,右手舉刀向揮,兩只精銅所鑄的烏龜應勢被抬到陣前,正是馱碑贔屓。
殷建元不用細想,也不用觀摩其上的精密符紋,深知它正是壓制自己修為的罪魁禍首。
「欺人太甚!」
「找死!」
伴隨城牆轟隆隆的又是一陣煙塵,殷建元足尖點地,身影急掠,長劍裹挾無盡怒氣綻放刺眼的光芒,橫斬如割。
劍氣劃破長空,嘶嘶作響,徑直撲向呂寬的咽喉。
呂寬深知避無可避,於是干凈利索的架起門盾擋在身前,同時催動靈力激活金石訣,連人帶甲立即閃耀一片精純的金光,譬如朝陽。
安字營經過千錘百煉,更不需吩咐,展開一面燙金玄武紋的旗幟,熾亮的軍魂旋即罩如蒼穹。
按理說,呂寬出身於雁山盤龍宗,橫煉外功,又有厚重門盾與金石訣,以及玄武軍魂的三重保護,怎么也該擋下殷建元之擊。
然而饒是如此。
咔嚓割裂之聲仍舊響起。
鋒芒畢露的劍氣輕易劃破門盾,攻勢不減,再次穿透閃耀的護體罡氣,最終刺進距離呂寬心口半寸的位置停下了。
呂寬瞳孔驟縮,瞥眼瞧見原本光鮮亮麗的軍魂突然變得暗淡,深感自己僥幸逃過一劫的同時,也震驚於殷建元的實力深厚。
若非千機閣趕制的罟靈贔屓效果不俗,壓下殷建元七成修為,那他執意要走,還真沒誰留得住。
「變陣!」
「執行預案!」
呂寬重踏大吼,安字營不顧頭頂噼哩啪啦滾落的磚瓦,迅速向他靠攏,立刻擺出八門斗底陣。
地勢坤,承載萬物,呂寬使出最後的底牌,辛苦積蓄三個月的靈力儲備,終於在此刻酣然釋放。
兵陣加持之下,安字營每名士卒都渾身閃耀金屬光澤,視之似乎更比旁邊的精銅贔屓更為堅不可摧。
「推進!」
「隨我沖鋒!」
呂寬咬緊牙關,奮勇爭先,抵肩亮出甲胄側邊的獸吞,踏碎沿途的青石板,不管不顧的撞向殷建元。
八門斗底陣的死門緊跟其後,同樣明晃晃的直面殷建元,兩翼的陌刀手蓄足力道,也毫不猶豫的釋放武魂。
刀風白虎與張牙舞爪的三首蛟,咆哮同出,席卷沿路殘磚爛瓦,掀起大量煙塵絞如風暴。
殷建元凌空虛渡,負手而立,單臂挽劍畫於身前,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真言劍氣旋即盤旋而起,仿佛打開時空之門。
下一瞬。
大量兵魂受到戰意感召,列陣而出,天幕之下霎時便有千余人聳立如林。
這正是殷建元自幼鑽研兵書,投身行伍,又經過征南逐北所參悟的獨門絕技——背水楚歌。
如果說安字營乃是百戰不死的勁卒。